沈初宜劝诫舒云,也告诫如烟,她何尝不是在?一遍遍加固自己?的心防。

桃花坞仿佛世外桃源,她住在?这里,跟萧元宸谈天说?地,仿佛真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

可只要踏出桃花坞,她才恍然大悟。

她不过是宫妃中的一员,这芸芸众生中的一粒尘埃。

不起眼,不优秀,也没有珍珠光华。

她或许的确是特殊的,她穷苦出身,身上并无矜贵骄傲,同那些世家千金全然不同。可能就是这样,让萧元宸对她颇为亲昵,不会冷漠梳理,然而?也不过只是新鲜罢了。

毕竟她这样的宫妃,在?如今的后宫里是独一份。

谁不会觉得好奇呢?

就连她自己?,偶尔也会对那些世家千金,对那些膏粱锦绣的门阀生活好奇。

早年她在?永福宫中时就看得很清楚,这位皇帝陛下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他从来不会太过偏爱谁,也不会越发关注谁,就连侍寝,也是安排的四平八稳,没有特别?钟情。

他天生就适合做皇帝。

大抵生来就没有心肠,所以才能对情情爱爱无动于?衷。

说?实?话?,作为一个?皇帝,这些根本就没必要。

他自己?活得高兴才最重要。

沈初宜心里如此想,嘴里从来不敢说?。

这几日的恩爱甜蜜遮住了她的眼,她也只是个?未及双十年华的单纯少女,心动会昙花一现,再正常不过。

可当潮水退去,百花凋零,那乍然出现的昙花也枯萎斑驳,安静住在?桃花坞的这几日,沈初宜的心慢慢回归平静。

她不后悔曾经有一瞬间的心动。

沈初宜看着舒云,倏然笑了。

“其实我很感谢陛下的,”沈初宜声音轻柔,带着?怀恋,“要不是陛下,我恐怕已经死了。”

“要不是陛下,我说?不定不知道什么才是爱怜和甜蜜。”

“哪怕这不过是镜花水月,我也很知足。”

沈初宜浅浅笑了。

她这一笑,让人能感受到她更平和淡然了。

沈初宜从来都是很通透的人,做过的事,她从来不后悔。

抓不到的东西?,她也从来不奢求。

她见如烟站在?那,也红了眼,才笑着?对她伸手,握住了两?个?人的手。

“我们就一起过自己?的日子,精心凝神,慢慢等待春暖花开的那一日。”

“好不好?”

原本最应该着?急的沈初宜,却是桃花坞里最淡然的那个?。

这几日甄顺的牙花子都肿了,一边脸鼓起来,根本不敢到沈初宜面前伺候。

也只有舒云敢同沈初宜说?这件事。

不过即便说?了,倒是沈初宜在?安慰她们。

沈初宜见她们都冷静下来,才说?:“除非发生大事,否则陛下大抵不会特别?薄待有子嗣的宫妃,你们放宽心便是。”

“若是御膳房和尚宫局使坏刁难,不过分的就打点一二?,太过分的就回来同我说?,我一定会同太后娘娘讨个?说?法。”

“不要委屈自己?。”

舒云同如烟对视一眼,两?人一起点头称是。

等两?人退下,沈初宜捧着?那盅乌鸡汤,慢条斯理吃着?。

吃着?吃着?,她长长舒了口气。

此时此刻,她甚至是有些感谢萧元宸的,还好他足够冷静,把她从轻微的沉溺中拉了出来。

经历了这一遭,从今往后,她大抵再也不会让自己?深陷其中。

沈初宜正吃着?,忽然喉咙一痛,她忍不住轻咳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