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白着脸,走?路都打颤,看起来害怕极了。

姚多福低声道:“回禀陛下,这俩名宫女身上并无伤痕。”

显然,路宝林只虐待柳听梅一人。

沈初宜心中叹息。

路宝林见身边的宫女都到了,她面?色更白了,几乎比那汉白玉桌还要苍白。

她哆嗦着,还是挺着脖颈起身,慢慢跪在了地上。

“妾知错。”

萧元宸又敲了一下椅子扶手?,他忽然看向?沈初宜,道:“沈充容,你来处置。”

沈初宜惊讶地看向?他,却看到他神?色平静,眼眸中似乎还有着鼓励,便也?安下心来,重新看向?路宝林。

“路宝林,你为何?要虐待柳听梅?”

听到她认识柳听梅,路宝林先是有些惊讶,旋即才?苦笑道:“难怪,难怪你会认识她。”

“我竟是忘了,你们都曾经是永福宫的宫人。”

永福宫封宫过去?才?三个月,可宫里的众人却几乎都要忘记曾经的那些事?,曾经的那些人。

沈初宜并不生气,她道:“因为柳听梅被顾庶人送去?尚宫局,又不保她,所以众人都以为她被顾庶人厌弃,后来你入了宫,柳听梅便被送入你宫中。”

“她那时候得罪了顾庶人,无处可去?,只能被你拿捏,后来顾庶人彻底倒台,柳听梅的日子更不好?过,因为她曾经被顾庶人举荐过,这一下,其他宫室都不肯要她了。”

“所以,你无论?怎么对?她,只要她不想进浣衣局,她就得忍着,听着,对?你百依百顺。”

“我说的对?么?”

沈初宜声音很轻柔,语气也?很平和,可字字句句都切中要害。

路宝林今日被闹到这份上,她已经糊弄不过去?了。

看沈初宜的态度,明显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甚至言辞之间都在给?她转圜。

她们都心知肚明,往大里说,路宝林身边的宫女意图谋害宫妃,在有皇帝在场的情况下,是否也?意图弑君?

这个罪名,路宝林无论?如何?都不敢认。

这跟顾庶人犯的错不同,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她就是疯了,也?不会同沈初宜顶着干。

她平日里是脾气不好?,却也?不那么蠢笨,被沈初宜这么一问,立即就老实回答。

“充容娘娘所言甚是。”

她顿了顿,苦笑出?声:“还请陛下责罚,妾从小身体孱弱,后来得了重病,缠绵病榻将近一年,那时候性子就坏了,心里一气,就想拿旁人撒气。”

“只是妾隐瞒得好?,父母亲族都不知,如今入了宫,妾怕连累家里,一开始也?不敢胡乱作为。”

“直到顾庶人事?发,柳听梅彻底没有了归路,妾……”

路宝林说到这里,把心一横,她顾不上脖颈上的伤口,砰砰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那声音,听得人耳朵生疼。

“妾违反宫规,私自惩罚宫人,是一过。妾未管束好?宫人,御前失仪,伤及沈充容,是二过。”

“妾自知罪孽深重,万死不能报君恩,还请陛下重罚。”

这几句话,倒是说得很像样子。

萧元宸淡淡扫她一眼,这一次倒是亲自开口:“路宝林虐伤宫人,管宫不利,贬为答应,夺俸半年,罚闭门思过一月。”

他说罢,不去?看喜极而泣的路答应,抬眸看向?沈初宜。

阳光灿灿落在沈初宜面?容上,让她那双眉眼越发显得精致动人。

她的眼眸乌黑明亮,仿佛有万千星光,落于一人心间。

方才?那样危险,沈初宜下意识想的不是逃避,而是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