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坐寂然。

炉鼎之身,确实淫靡低贱。

天界众神大多以人身修炼,炉鼎之器,只为聚灵补采,飞升之际,炉鼎没了用处,留在人界又留人口舌,索性就都杀了。

以炉鼎之身入神界,放眼整个神寮,也只一个玉衡。

摇光神君忍不住了,怒道:“铃兰君怕是还不知道,玉衡神君已经飞升了吧。”

铃兰不屑道:“一日是鼎,终身贱籍。”

这话实在难听,神台下几个同玉衡交好的神君皆变了脸色,摇光张嘴忍不住要反驳,却听重婴上神先开了口:“在场众神,有不避斧钺,赤胆忠心的将军;有枯骨生肉,悬壶济世的神医……”

重婴上神嘴角噙笑,看向铃兰两侧:“更有……靠屠城杀煞飞升的暴君。”

承华看向重婴,眼神极冷。

重婴上神捏了杯盏,挑眉道:“说到底,人界之事皆是过往,谁又比谁高贵呢?”

摇光阴阳怪气补了句:“是啊,总比那些给他一万年都突破不了的庸才,要好许多吧?”

铃兰气白了脸,他说不过摇光,扭头看向殷冥。

铃兰长得很好,虽不及玉衡明艳,却也是楚楚可怜,委屈起来,瞧得人心里发软。

殷冥拉住铃兰发抖的手,冷眼看到台下,道:“摇光神君真会说话。”

摇光神君脖子一凉,缩到文曲身后去了。

如此一闹,气氛毁了大半。

玉衡举起酒杯,对两位主神恭敬道:“多谢二位主神栽培。”

“但如今玉衡已经飞升,更与二位神君断籍断契,坐在您那确实不合规矩……”

承华道:“坐在那里,合规矩么?”

铃兰嗤笑:“玉衡神君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规矩吧?”

这话实在刻薄,连文曲都头冒青筋,以为玉衡定要回怼,谁知玉衡只是笑笑,起身道:“那我就下去……”

“不准。”重婴上神道。

玉衡肩膀一沉,一只手带着绝对压迫,把玉衡按下。

玉衡皱眉,看向重婴。

重婴勾着嘴笑:“我说过,今日,你是主角。”

三位主神剑拔弩张,众神在台下眼睛发直,戏台中心的玉衡十分头疼。

此时,文曲道:“玉衡神君坐在哪里,本该全听主神安排,可三位尊上意见不一,总不能把玉衡撕成两半吧。”

“再说,今日本是庆功宴,尊上切莫因小事扰了心情,今日逍遥殿中摆的可是上好的桃花酿,您品一品……”

气氛微缓,玉衡凑到重婴耳边,道:“别闹了,唤些舞姬歌婢上来。”

重婴神君抬手,便有人过去安排,五彩斑斓的花衣上来,管乐竹弦挡了满殿死寂。

台下嘈耳杂乱。

台上一场大戏,恩爱缠绵。

铃兰喝了口酒,被酒气熏红了眼,他靠在殷冥身边,带了点哽咽,小声说:神君,这次回来,你都没有好好看看我,你不喜欢铃兰了么?

十分冷酷的殷冥神君软了眼神,道:“不会。”

铃兰又问:“你真的签了断契书么?”

殷冥神君好似满不在乎,道:“是。”

玉衡没想听,却听到了。

玉衡端起酒盅,自顾自灌了一口,酒气太重,嗓子火辣辣的疼。

玉衡还要喝,重婴陪他,三杯过后,重婴道:“方才,我以为你会生气。”

玉衡眼睛漆黑,犹如天上璀星,人微有些醉了,凑在重婴神君耳边,笑道:“他们不配。”

重婴道:“玉衡神君好魄力。”

玉衡看向台下,问:“承华殷冥一同赴宴,铃兰讥讽,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