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都是一声又一声字温语软,亲黏缓腻的“爹爹”,可玉衡只记着了里头一句:“她很好。”

殷渊在玉衡身边黏了约有半晌,走时,玉衡匆促道:“渊儿,你告诉她,十日之后,我……”

他本欲叫殷渊传话,却忽想起,他之所以沦落于此,全由眼前这个孩童。

殷渊歪头看他:“爹爹,怎么了?”

玉衡咳了两声,忍着头痛道:“你去桌上,摸纸笔过来。”

可柴屋破烂,何来笔墨纸砚,最后,殷渊从地上摸到半只烧焦的碳柴,又摸出块废布。

玉衡睡了这几日,手上恢复了些,终于有了点力气,叫殷渊抓着布,盲着眼在上头写了些东西。

写完,玉衡把布折好,温声道:“渊儿,把这东西交给那仙子,里头都是秘密,除了她,莫要告诉任何人,可好?”

殷渊点头:“好。”

玉衡仙君:“真乖。”

“那……渊儿也不会偷看吧。”

殷渊:“不会。”

玉衡心下宽慰几分,却又听殷渊欲言又止道:“爹爹,这仙子……”

玉衡道:“怎么?”

殷渊若有所思道:“破屋之中,脚上有伤……温笑……好看?”

玉衡点头:“怎么?”

殷渊:“他说话……”好难听。

玉衡想起月下他看到的那条断舌,心中惊痛,道:“渊儿,她开口艰难,不要埋怨。”

殷渊仍有几分犹疑:“仙子?”

玉衡:“世上最好的人。”

殷渊一时无言:“……”

“爹爹……眼睛不好。”

玉衡仙君:“啊?”

殷渊叹气:“但若爹爹喜欢……”

“我会去做。”

……

渊儿走了,红菱凑进来问:“说说,少主这是给你灌了什么回魂药?”

玉衡侧了身:“没什么。”

这父子俩,还有小秘密了,红菱鼻间闷出点声响,道:“哼,不说便不说,我也不稀罕知道……”

她坐下喂玉衡喝药,白玉勺刚到人嘴边,玉衡便觉得恶心,杯子一盖,缩在被褥中不肯出来:“我好了,不喝不喝,你端走吧。”

红菱“啧”了一声,道:“娇气!”

“嫌苦,便吃颗饯子,怎么能不喝药呢?”

玉衡闷闷道:“不喝。”

红菱好说歹说,连哄带骗,蜜果都泡在汤水里,玉衡都不理睬。

“……”红菱没了办法,这药他不得不喝,她将碗重重撂在桌上:“好,我请不动你,那便只能让陛下过来请你了……”

红菱原地踏了两步,脚步又急又重,玉衡果然翻了身过来:“等等……为何叫他?”

红菱故作冷硬道:“陛下这几日在你身边照顾,每次药都喝的一滴不剩,大约是有什么特殊法子……”

玉衡有些模糊记忆,这几日,他昏昏沉沉,却被人伺候的仔细,口中偶尔腥涩,唇上却十分缠绵温热。

“……”

玉衡猜到什么,脸色多少有些难看:“我自己喝。”

红菱把碗端来,玉衡接了,一饮而尽,苦的龇牙咧嘴。

红菱偷笑,把碗收拾好,又在玉衡手边摆了碟酸橘,道:“不值钱的东西,吃些吧。”

玉衡伸手摸了摸,眉心微皱,他口味清淡,向不喜酸。

玉衡仙君一推:“不吃。”

红菱掰了瓣橘子往玉衡嘴里塞:“有的吃便不错了,还挑挑拣拣……”

红菱出去把药碗放下,回来便瞧见盘中空了。

晚膳时候,殷冥没回来,红菱先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