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委任名额跟圣旨都已写就已是入夜，二月的京城还是寒冷无比，温暖的太和殿里平哀帝还裹着狐裘，见齐国公起身揖手，道老臣告退，平哀帝握拳抵嘴把轻咳声咽了下去，没应他的话，温和地问，“朕有几句话还想问一下表伯父。”</p>

齐国公抬首。</p>

现在的齐国公比起之前的齐国公冷漠得多了，他脸上不再有笑，人也变得凌厉了起来。</p>

温尊知道他这个表伯父对他有诸多的不满，但想来这一辈子他这个表伯父也不会说出口来，他便还是当不知道罢。</p>

“表妹可好？”国公府现在太森严了，温尊放在国公府的人都被摒弃在了外面，便连暗桩也如是，他久日不得她消息，想了无数次，终还是在齐国公要走时问了出来。</p>

再不问，明日人就不来了。</p>

国公府连他放的人都不留了，可想国公府现在对他的态度，以后他怕也是找不到办法得知。</p>

“好。”</p>

温尊顿了顿，笑了笑，道，“她还有一些东西忘了带回去，能不能请表伯父一并带回去？”</p>

“好。”</p>

他回答得甚是干脆，温尊又笑了笑。</p>

哪有什么东西带回去，不过是他想给她些东西，他还当国公爷不会要，哪想比他以为的要干脆得多。</p>

但也少了纠缠。</p>

他能问的便没了。</p>

但温尊难免有些希翼他多讲两句，哪怕是道她胃口甚好，现在喜欢吃什么都是好的，只是他等了又等，等到的都是国公爷的沉默，他脸上的笑便淡了下来，直至全无。</p>

“那就好，”又一阵沉默过去，温尊怅然若失地轻笑了一声，“那就劳烦表伯父把东西带给表妹了。”</p>

“好，老臣告退。”</p>

温尊这次点了头，只是等齐国公快要走到门口时，杀人都能不眨眼的皇帝还是张了口，“国公爷留步。”</p>

齐国公回了头。</p>

“她好不好？瘦了没？”皇帝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挥退了内侍的相扶，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齐国公的面前，与他淡淡道，“您看，我都这样了，我还能问几次她好不好？”</p>

大病了两场的皇帝瘦得脸颊凹了进去，印堂发青，就像个病了一辈子的病痨子，人不人鬼不鬼，昔日光华片寸不留。</p>

不到半年而已。</p>

但齐国公只是往后退了两步，再弯腰揖手道了一声老臣告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p>

“皇上……”</p>

皇帝拉住了欲要去追齐国公的叶老公公的手，朝他摇了摇头。</p>

老公公把他扶回了龙椅，温尊躺在厚厚的毛毯中朝把水端过来的老公公摇了摇头。</p>

“您喝一口罢，是二小姐经常给您调的那个温水味，您喝喝，喝一口？”叶老公公轻声哄他。</p>

只是这一套先前还管得了用，那时二小姐还没走得太久，隐约间余温尚存，温尊便当她还在，只是现在隔得太久了，温尊冷了疲了，也无动于衷了。</p>

他摇了摇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