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徵不乐意,僵着手腕不许她动。
可他哪里犟得过李乐训的手劲,不情不愿地把伤口现于人前。
李乐训端详片刻,尽力憋笑:
“还好,还好,那厮拳头绵软无力,没出血,没断骨,就是些淤青,看着吓人。我那里还有上好的膏药,全送给太尉治伤,涂在脸上,养几天就好了!包不叫人看出一丝痕迹!”
“哪里会有损太尉英俊潇洒的美名?”
“日后可要记住喽,即便看不起旁人,在这市井之中,也该收收棱角,别太装腔作势,免得好端端走在路上,还要被人揍!”
李乐训如今在高潭逐渐站稳脚跟,金城的兵士也都紧攥在手中。
远的围过府衙,结实威胁了一顿徐徵;近的剿光了萨埵教。
正值春风得意之时,再无后顾之忧。
对徐徵的态度,愈发肆无忌怛。
徐徵听她话中藏着笑意,心里不知为何,难得涌出好大一汪委屈。
他是派不上用场,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忍不住一下拍开她的手轻轻地,不敢用力又立即蒙住了脸。
半垂下眼帘,黑漆漆的瞳孔觑她一眼,便飞速转向别处。
眼睫上有些潮湿,好似刚挂过新鲜的露水。
眼角泛红,一直红到耳朵根。
只这一眼,看得李乐训却不敢再笑。
惨兮兮的美人,亦是美人。
她的耳朵也变得红彤彤,热乎乎的了。
39
之后,李乐训不敢扯着徐徵在街上闲逛。
只匆匆地往他下榻之驿馆行去。
二人并排,她侧脸对着他,目不斜视,生怕漏出一丝余光,使好不容易凉下去的耳朵,又烧起来。
赶紧问完要问的,别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离驿馆约莫一条街道外,方才那跑江湖的杂耍艺人,却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
“站住!”耍缸大汉站如铁塔,声如大鼓,拦在李乐训面前。
“挨打上瘾了?”李乐训丝毫不怵。
大汉狞笑一声:“小姑娘,敢揍你爷爷,怕是活够了!”
向着身后一招手:“各位官爷,就是他们,充作良民,妄图混入府城!”
话音落下,立刻闪出十七八人,一齐向李乐训徐徵涌来,作势要捉拿他们。
这些人的衣裤鞋帽,与李乐训日日公干所见官差,竟有九分相似。
可仔细辨认,颜色形制仍有些许的不同。
这就奇了,官差服饰,数目几何,何人领过,库房都有记录,岂能叫人随意冒用!能做到这般逼真,定然手上留有几套真货,细细模仿过的。
谁给出去的真货?
“杀人啦!光天化日杀人啦!有人假扮官爷杀人啦!我要报官!”李乐训一边大喊,一边拖着徐徵往大路跑。
若此刻只有她一人,挑下这些泼皮丝毫不惧,可偏偏手边还有徐徵这个拖油瓶!只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先跑为上!
徐徵却似乎还在发懵,只知跌跌撞撞地随着她跑,一句多的也不问。
这时她倒庆幸他话少了。
假如他问东问西为何如此?这些官差是真是假?他们如何不认得她?
她一字也答不上来。
倒不是她当真不知道,而是她一万分地不想答。
一来,虽说她做人讲义气,知道是自己将徐徵卷了进来,便不可能把烂摊子丢给他。
但这话她说不出口说出来,好似在故意邀功,纵使英雄也要气短!
二来,堂堂徐太尉,在她自己的辖地,被假扮吏差的泼皮得罪了,事情传出去,她的里子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