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的亲军还未开拨,她这段时间里,必要起用这些人。
只得再多赔赔笑脸了。
必要时,说不得还需请教黄知府。
好在赔笑确实管用。
她该知道的,全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旁敲侧击打听出了不少。
如今高潭厢军缺损有二:
一是钱粮不足,只有每年的军捐南朝这边将各类税目,全束到一起,每丁只交一份,所有税役全拢在里头,由府衙归置。
这便意味着,她的军费全要从黄知府手里支取。
二是兵员不兴,里头一半是刺配来的人犯,另一半是强抓来顶替他人的老弱。
要用这支军队打仗,怕是还没走到那萨埵教的山脚下,里头的人估计怕的怕,饿的饿,要全跑个没影了!
胆子大的亡命之徒,说不得还要反过来劫了她这个主将,献给萨埵匪贼作投名状!
要她练兵,也不知从何练起。
实在愁人。
李乐训伸着手直挠头。
晨起刚梳好的发髻,眼见着就要挠松了。
她想来想去,只想到要先堵住这些人嗷嗷待哺的嘴。
唯有告诉他们,跟着她能吃饱,才能减少些逃兵。
其中,还要给各个头领旗官留出私昧的余裕,不然,他们得不到好处,如何能尽心为她约束下属?
又是一大笔钱。
因此,黄知府的宴席结束还不到六个时辰,李乐训又硬着头皮,站在了府衙的石陛之上。
她刚派李佛青去要钱,如今自己又来。
饶是她脸皮厚如城墙,此时也难免窘迫。
除了怕黄知府,她还有另一桩畏惧之事。
那便是碰上徐徵。
若他还没有眼色,偏提起昨日之事,李乐训光想想,脸上便冷热交替,不敢往深。
可徐徵哪里是什么有眼色的人!怕是见她第一句,就要开口噎人!
八成还会打着关心她的旗号!
而要命的是,好巧不巧,她此刻恰撞上李佛青要完了钱,高高兴兴地往外来。
见着李乐训立在门口,犹犹豫豫地不知在等什么,他想也不想,乐呵呵地招呼道:
“大姑娘!钱我要到了!黄知府还亲自来关照我,说等下要派差拨来,随我一道去牙市,为通判府挑选仆婢呢!”
“知府还说,要帮我们置办些家什。免得府中冷清……”
正喋喋不休间,被李乐训打断:
“知府相公是客气,你还当真了?你别想着麻烦人家,选一名护院,兼做杂活;一名厨娘,兼顾我的起居,这便尽够了。你还当自己是什么大官人不成?出门必要仆婢成群,簇拥开道,否则就不下脚?”
“通判府中原先的家什已备齐,哪里还要黄知府破费?你最多去他府上捡些不要的,回来漆一漆再用!”
“你怎么就不能机灵点?”
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砸下来,直砸得李佛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又不敢驳,只得连连应是:“是,是,大姑娘,我记着了。”
李乐训:“赶紧去!要等牙市关门吗?”
要不是碍于府衙门口有人来往,她早一脚踹他身上了!
黄知府许了李佛青这许多,要她如何再向他开口要钱?这老东西,是不是故意的?早算准了她要来要钱?
李乐训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袖中的一沓黄纸。
是她为高潭厢军算出来的军费。
要钱,总不能空口白牙地说,一项一项地列出来,总是更能取信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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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来纠结去,李乐训还是一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