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贵人?有多贵?是不是很有钱?我若是表现好,能赏我点路费吗?”李乐训不屈不挠。
只是下了船之后,周遭的气氛变得愈加肃穆凝重。
持戟的护卫分列道旁,军容端整,似是佛祖座下的金刚罗汉,杀气腾腾。
李乐训发觉,连领着她的那位黑甲头人,也更提起了精神。
嗬,好大的排场。
我倒要看看,这金刚罗汉后的真佛,究竟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妖怪。
一路行至一座军帐前。
刚踏进去,李乐训不及往里看,黑甲头人便推搡着她,迫使她扑倒在地。
只听他抱拳向什么人禀道:“点检相公,人犯在此。”
李乐训刚想抬头看热闹,又被黑甲头人按在地上,猛磕了两个响头。
“都起来说话。”头顶传来另一人的声音。
淡淡的,毫无感情,疏离冷漠倒有个十二分。
话中蕴含的威势,压得那黑甲头人战战兢兢,不敢妄动,竟忘了打发李乐训。
没人扶,李乐训便自己站了起来。
拍拍身上的尘土,才觑眼往上首看去。
一群黑甲人簇拥之中,一位年轻文士端丽地站着。
帐中烛火通明,端的是一副秀美的好样貌。眉如远山,目似朗星,面若傅粉,朱唇皓齿。
长身玉立,衣带当风。
神色却如他的声音一样冰冷。
霜雪般的气度,压得周遭人皆噤声。
原是这等的佛祖。
竟把这一路的金刚罗汉,全冻在原地,动弹不得。
活像座山中的大雪洞。
李乐训胡乱想着,自己倒先乐了。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憋住笑意,对着那文士,行了个有模有样的剪拂礼,“啊呀,这不是殿帅府的徐太尉,老熟人呐!”
确实是贵人,贵人中的贵人!
她在心中直竖大拇指。
徐太尉半垂下眼眸,无悲无喜的目光,落在李乐训胸前的血渍上。
不知为何,李乐训被他盯得有些发慌。
稍稍侧过身去,又清了清嗓子:“咳咳,要装不认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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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姑娘。”徐太尉缓缓启唇,对着李乐训略一颔首。
“瞧瞧,这不是认得!”李乐训笑着上前几步,“劳烦各位军爷,各位大哥让一让,避一避,我有要事同你们太尉相商。”
“不知太尉允不允呐?”她微躬起身子,抬起脸,笑眯眯地问向诸人之中的徐太尉。
徐太尉又一颔首,挥手屏退左右。
一阵兵甲乒乓声后,帐中只剩下李乐训与徐太尉二人。
“徐徵,你好大的官威!”
李乐训不耐再扮良民,立刻换了副嘴脸,现出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本相来。
民间对禁军长官,一律称殿帅太尉。这里的殿帅府,便是殿前司。
殿帅太尉,则是殿前司点检乃是何人?三衙禁军之首,皇帝面前数一数二的人物。
且外面全是殿前司的兵马,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随便一人,须臾之间,就能把她斩于刀下。
她却敢直呼太尉的大名。
“李姑娘可是杀了董胜?”徐徵竟也不和她计较。
李乐训:“废话!你既叫人来拿我,难道不是早知此事?”
徐徵顿了一顿:“并非我本意。”
李乐训扯着他的袖子哂道:“哈,我知道,你本意是卷了我二叔的人马就跑。却没想到我阴魂不散,横插一杠,让你招降他们,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徐徵将袖子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