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人也绊进去,栽进了一地狼藉之中。
那只翻倒的条案后,只坐着徐徵一人。他不知施了什么仙术,仍端坐在原处,浑身却没溅上一点污物。
而害苦宋师剑的金盘,先也摆在他面前,上面盛摆的各色酒果,竟无一随盘落地,反而被徐徵早早移到另件食器之中。
这只金盘,似乎并非由人无意碰落。
徐徵还能体面地坐着,宴上余人却不似他一般沉静,更不似他一般海量,大多都喝得现了原型。
压在心里的点点不屑,片片轻蔑,便随着酒劲,涌到了面上。
不乏有大胆的舍人,聚在一起笑话摔倒在地的宋师剑:“果然是乡野来的土匪,叫我等与他们同宴而饮,真是折煞人了!”
酒意正酣,控不住声音大小,即便周遭乱哄哄一片,也能叫人分辨出其中大意。
正逢其时,几位宋师剑军中虎将现于徐徵身后。
一人刚巧听见这成堆的轻慢之语,竟也叫烈酒激发了凶性,拨开伏地收拾残局的侍者,双手举起另外一张几案,就往人群之中砸去!
“贼子!如何欺负人?来招安你爷爷,倒还要做大?我兄长愿意屈就你们,是为了杀那青国蛮子,若来了尽受这鸟气,不如把你们都杀了!”
人群跌跌撞撞,四散奔逃,惊动了高台之上的天子。
吓得他心中惊跳,不敢擅动。
徐徵却像司空见惯一般,若无其事地拦下几人:“好汉息怒。”
又伸手把宋师剑扶起来,问他身上可有妨碍。
宋师剑十分感念,也帮着他一道劝开手下,将人推下去:“多谢贤弟解围。”
只是他却不知,经徐徵一扶,加之那一劝一推,叫他前襟后背的酒污,头上脸上的菜汤,周身的狼狈情状,在众臣面前展露无遗。
而后,徐徵退开去,宋师剑才终于想起这场宴席上他该说的话:
“小弟天生地养,不通教化,礼数有缺,请陛下恕罪。陛下且宽心,草民等愿受招安,是真心为报国。青贼犯我高潭前线,我曲州众人也该出力。草民代诸将请命,请陛下遣我等往前线去!免得盘桓临京日久,又因不懂礼数,冒犯众贵人,教朝廷为难!”
说到最后,想起群臣嘲笑他醉态滑稽,难免要带上几分意气。
天子惊魂未定,听不出此中真意,只觉如警钟震荡,以为宋师剑挟城外军马,威胁放他们去高潭。
便强自镇定道:“准卿所奏。”
宋师剑:“多谢陛下!请朝廷为我等备好粮草,草民将即刻起行!”
天子:“都依卿所言!”
模模糊糊之中,他也渐渐想起连年天灾,内帑不丰,而自己的诞辰却近在眼前。若要打发走从曲州引来的这群豺狼,必要缩减寿日开支。
万寿园即将封顶,那园子必要赶上寿日!不可减省!皇家私库更是不得擅动!
至于粮草从哪里来,自然交由朝臣去操心他是天子,是人君,难道还需要烦恼这些琐事?
宋师剑无从揣度君心,只大喜道:“草民领旨谢恩!”
竟忘了心头另一桩事。
他要问李乐训的去处,徐徵先前没答可李将军分明说过,要与他在临康会面,如今怎的不见她列席?
宫宴上飞来横祸,似乎无人落得了好。
只除了徐徵。
是他故意放金盘叫宋师剑摔倒。
也是他故意引那莽将来听人搬弄口舌。
宋师剑是必要去高潭的。
青人以为下月天子办寿辰,高潭不仅得不到朝廷拨款,反还要出钱贺寿,急缺粮饷,正是他们进攻的好机会。故而要趁此时机,在鼓城前线发起猛攻,意在吞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