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了甩手腕,从徐徵掌心里灵巧地钻了出来。
又从同一道栅栏缝中钻了回去。
这次,她的手指落在了徐徵的嘴角食指中指分开,两边一齐往上提,叫他那两片紧抿着的薄唇,成了一钩躺着的弯月。
“总扮作老学究的样子,叫你这张漂亮的脸都变丑了。给你姑奶奶笑,听到没有!”
李乐训的举动,却丝毫缓解不了徐徵心中焦急。
他急切地从她手下挣脱出来,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李姑娘可曾忘了收复金城的心愿?”
李乐训夸张地摇了摇头,学那学堂里的夫子,哄骗不知事的垂髫小童:
“唉,我好不容易心平气和地同你说话,你这个人,怎么就说不通?装老学究装久了,真当自己老糊涂了?我这么做,肯定有我的道理。确实,我独自去了曲州,朝廷肯定会打我手下兵马的主意,但我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既然是朝廷请她出手,定然是朝廷承担粮饷。她若是能在其中省出一二,供给鼓城,边境战事,岂非又有转机?
鼓城诸界,如今正与青军僵持,钱粮眼见着要到底,朝廷却没接着拨饷,若她能拿到曲州的饷银,当真是雪中得炭,救她于水火!
这都是黄一炳靠着毒草五剑叶赚来的脏钱反正不能重新散回去,不如叫她拿走做些好事!
当然,这些理由不足为外人道。
但好在李乐训决定前去曲州,并非只有这一个理由。
她把另一个理由说了出来:“再说了,我去了,手下兵马或许要充公。但我不去,你的一条命倒是定要折进去”
她的手不知何时再次钻了进来,一把捂住徐徵的嘴巴:
“不许狡辩,你把父母亲族都托付于我,想必已经备好了身后事。”
“你说我忘了收复金城的心愿,我还说你不要命了呢!”
徐徵像被施了什么定身术,骤然不动了。
脸颊又涨红了,或许是憋的。
李乐训忍不住刻薄他:“你一见到我,除了道歉就是脸红,是不会别的东西了吗?”
徐徵答不上来。
满朝文武之中,并无能领兵抗青的能人。
他不愿同王彦卿那般屈于现实,甘愿带头做青国的属臣连带着汉地子民,从今往后,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要低人一等,受人驱策。想尽办法也要求得转机。
而李乐训不过南归一年,便连夺涡门、鼓城二城。是他求来的变数。
无论如何都要保下她,兼她从金城带来的亲兵。
除此以外他也不愿见李姑娘为难。
可这些他都难以启齿。
前者说了,必要叫李姑娘发现他重利轻义的真面目。
而后者实在、实在轻浮!
一旦出口……
他当遵先贤之训,守君子之矩可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与她相处时,这些早就丢弃了。
若是叫她知晓,连最后一层薄薄的遮羞布,也将不复存在。
他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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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训虽口头上答应了徐徵,愿受朝廷调遣,前去曲州平乱,却也要在人前走个过场。
从诏狱中离开后,她按约与饶义濂会合,便叫他找个徐徵的旧识,帮忙往宫里递折子,求见官家。
这可是为了前线那许多嗷嗷待哺的嘴巴着想,也是为了她光复金城的大业着想!
是了不起的牺牲!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为谁牺牲她都想到了,却唯独忽略了徐徵。
李乐训这般夸赞自己,全因她只见过官家几面,但心知自己与这位风流天子相看两厌,觐见时定不好受。
她嫌弃皇帝这老货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