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训虚环住徐徵的腰。

“不、不好意思。”

徐徵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他终于站稳，害怕唐突她，立刻起身致歉。

声音不似往常一般冷清，甚至还结巴起来，多了些难为情的低柔。

李乐训的双手悬在半空，举也不是，放也不是当然，她最终还是放下来了。

脸也随着尴尬的双手，唰地变红了。

不对，她没做坏事，也不是她摔跤，她心虚什么？

索性将双手插在腰间，假装刚才不是要抱住他，而是要叉腰，大声道：“你瞎吗？走路看路啊！要是没我接着你，定要摔个头破血流！”

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大。

心里却乱乱的。

太奇怪了，她怎么变得这么怪？她怎么想的，还想抱住徐徵？疯了吗？

肯定不是自己的错！

都怪徐徵！

怕不是自小身弱，四肢有亏，平地也能摔跤！有病就去治，如何要牵连她这个无辜的旁人？

若非他平地摔跤，她怎会如此奇怪！

待话音落下，她连徐徵的脸也不敢看，便飞也似地逃走了。

倘使李乐训多抬头看一眼，她便会发现徐徵此刻，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他的神色尚算平静，但双颊连着耳朵根，全染上了绯色。

红得比她还要多。

他仍如往常一般，如松如鹤地立着。

初冬的寒风吹起他单薄的衣袖，间或露出他修长好看的一双手，手上抱着一只褐毛的手笼。

若能仔细观察，便可发现这双手上微微的颤抖。

他是故意摔的。

但李姑娘不嫌他，扶着他，还出言关心他。

她应当是没发现的。

徐徵心中许多忐忑。

这是他第一次，故意行此冒犯之举。

却是第二次如此出格。

第一次也是在鼓城，在鼓城初次见她。

当时无心，此刻却是有意，愈发趋近先贤所弃之小人。

然非争不能得利，此言非虚矣。

68

又不久，临康果然传信来，说增派的粮草被服已在路上，给养无忧，请鼓城各位将领安心御敌。

信使来后五六日，鼓城罕见地下了初雪。

这场初雪来得极大。

天气骤然变化，引起李乐训的警觉。

她增派了巡边的人手，又加多了巡边的次数。

她自己的人手不必提，连徐徵带来的陌生人马，也用在了每日的换防之上。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以应对敌人不期的进攻。

蛮子世代逐水草而居，如今抢了汉人的家园，也开始学文明人的姿态，种地耕田。

但天上落雪，无论是牧草还是庄稼，都活不成；靠天吃饭的田翁和羊倌，也都闲了下来。

正能被编进军队里增援，好捡回青国被她打落的面子。

十几年前，青人屡战屡胜，打得汉人偏安一隅，早教他们养成了傲慢的性子，战书都下给了南方朝廷，岂有不战之理？

而鼓城背靠铜梁山脉，过了山上的狮嘴关，底下是平坦的涡门，涡门过了瀚河，便是高潭，高潭乃南方富庶之地。

一旦战火重燃，他们必会纠集主力，向鼓城发兵而李乐训选鼓城落脚，也有此一虑。

朝中无人，打不过蛮子，她给挡着就得了！

她辛苦夺来的土地，可不能又送出去！

战事一触即发，李乐训为盯紧北边的动向，打算随巡线的兵士一道，冒雪登上山头瞭望。

临出发前，她推开房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