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隘之处,山势不平,但几年时间,还打不下来吗?
正当李乐训胡思乱想之际,徐徵不知何时执起了桌案上的粉菊,将它簪回了她的发髻之上。
“多谢。”徐徵又向她长长一揖。
“不、不客气?”李乐训被他带跑,手忙脚乱地回揖。
之后,徐徵告辞离去,李乐训却好似如梦初醒。
小跑进内室,抱着镜子端详里面的人。
乌黑的发髻分毫不乱,唯有上头坠着的饰物,随着她的跑动,叮叮当当地晃动起来。
而徐徵重簪的那朵菊花,不偏不倚,正正好在两旁配钗的中间,比先时还要端正稳固。
连侧着看,也能看见龙爪一般的丝瓣,簇成半圆,舒展地围着嫩黄的花心,顺着发髻平齐,好似用墨线比过。
她有些不可置信,对着镜子伸手,想要触碰它,验验是否所见为真。
可双手刚碰上发髻,却又放了下来。
她右边的胳膊和手掌,突然有些发热。
67
徐徵在鼓城落脚后,立刻秘密去信临康。
信中,他向官家陈明,鼓城地处铜梁山脉北麓,雪季漫长。
而青国强敌,先祖乃是北地的蛮族,就靠在冰天雪地之中,捕猎猛兽,抢劫良民为生,骁勇善战。
如今战线好不容易推到鼓城一带,他不愿失去此等优势。
想到他尚在高潭时,青国王庭逼迫退兵的书信,早如雪片一般飞往临康。他知道,是官家仁善,怜悯北方故土上的百姓,不忍见骨肉分离,血亲失散,才不畏青人威胁,坚持派他出征,趁此时机,收复失地。
他不愿辜负官家的爱重,更想让官家果决英明的贤名流传万世,因此绝不能败退!
这般婉转曲折,情真意切的一番哭诉后,终于引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他徐徵乃南方出身的文士,既不擅兵法,更不懂雪地行军,有心无力,需得有人在身边辅佐。
而李乐训战果赫赫,更熟悉此地情形。
求官家允她暂留鼓城,他才能从旁学习。待他学成,再召她回朝也不迟。
徐徵乃是当世诗文大家,一封信写得文采斐然,马屁更是拍进了官家心里。
官家富有四海,求的可不就是个名?
而朝中重臣,如王彦卿张葳之流,却常携势自重,违逆官家的意思。这封信,与其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徐徵所求,官家又怎会不应?
不但应下,还强命户部诸人开国库,为徐徵北征筹措钱银。
李乐训的大麻烦,也叫这封信在无形之中消解去了她能名正言顺地躲在鼓城了。
但她自己却不知道。
初见时,徐徵答应过她,不顶替她的位置。但那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至于她信不信,还要看徐徵如何做。
直到又过了十余日,徐徵手下军士没有一丝动静,反而每日跟着她一道演兵,李乐训终于坐不住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说不与我争权,就当真不争了?到时如何向朝廷交待?”
李乐训堵在徐徵门前发问。
这几日天气渐冷,她不知从哪翻出一只毛皮手笼,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镇日将双手揣在里头。
那毛皮手笼油光水滑,十分打眼。
徐徵的目光难免被吸引:“我不通兵法,怎敢班门弄斧。朝廷无碍,若一切顺利,月底还会随粮饷送一批被服来,好叫将士们过冬。”
李乐训狐疑地打量他。
只见徐徵身着一袭文士单衫,那单衫收拾得极齐整,外头却没有棉袍或髦衣御寒。
想到他看向手笼的目光,李乐训忍不住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