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1 / 2)

徐徵突然改变了注意。

他挪开信封,伸手扑灭上面的火苗。

这封信只被烧掉了一个角,里面的字迹仍然完整。徐徵打开信封,不放心地又检查过一遍,才吹掉浮灰,将信连着信封,一道收了起来。

徐徵近来忙得焦头烂额。

李乐训的来信,只是其中的一个小插曲。

他晚上要回去听父亲训话,这自不必说。

白日里却忙着接下黄一炳没办成的水利之政,继续推行。

瀚河泛滥是天灾,而高潭乱象背后的人祸,前因后果,他最清楚不过。

他为了收齐官家今年所需的贡物,借水灾之机,扶持高潭本地乡野神教萨埵教,以神鬼为破口,引诱王太师为自己在莲口的土地交钱。

此举乃情急之下策,对灾情并无益处,只肥了萨埵教和王太师。

而黄一炳兴修水利,虽被萨埵教以神鬼之言拦下,却是利在千秋的功绩。

他徐徵才是真正的罪人.

如今萨埵教已倒,遗获被王太师截去部分,但余下之物,应当是能供他重拾黄一炳之政,为自己赎罪的。

若钱财不继,他仍可用原先的老法子,装神弄鬼骗钱。

萨埵教教主之死,并未昭告天下。那教中所奉之神,却是明明白白地得了一个官封的名头。

知府通判齐往封神,还有朝廷的钦差随行,周遭百姓无人不知。

因此,那萨埵教中的人牲活祭是没了,但在高潭一带的信徒,依然众多。

那教主既能在几月之内,哄得他们弃修水利,自己当然也能在几月之内,哄得他们为水利捐钱。

所谓民俗,都是人现编出来的。

找几个帮闲,在街口多吹拉弹唱几遍,叫人口口相传下去,便无论什么东西,都能摇身一变,变成千百年前的古礼了。

不知不觉间,似乎是受李乐训的影响,徐徵也能容忍尖锐刻薄的想法,从脑中不加掩饰地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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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徵于此时兴修水利,时间也选得巧。

如今秋收已近尾声,而高潭上年遭了灾,田地歉收,正值农闲时节。

重修堤坝,疏通河道,化淤为肥,都有的是人手做。

至于黄一炳抓人往莲口丢的缺德事,他便不继续了。

非但不继续将灾民往别处驱赶,还打算从中招揽差夫,由他们出力,完成灾后高潭各处堤坝河道的修整事宜。

徐徵粗略算过,灾年米价上浮,一斗约要七十文,若河工每人每日得铜板七文,包食宿,且充抵明年的徭役,算是极好的待遇了。

他今年为天子征纳余下的钱粮,应当能负担得起一年之需。

然而,徐徵政令未出,便有消息灵通之人打探到风声。

几家欢喜几家愁。

喜的是李乐训派去施粥的小将知府招工,不说保证能供人吃上大米白面,便是只供黑面藜粟,也比他们粥棚里清水一般的稀汤好太多!这样一来,凡是好胳膊好腿的壮丁,都不屑他们这一天三顿的米汤了!吃粥的嘴巴自然减少。

他们的花费也随之减少,等大姑娘回来,说不得还能有赏!

愁的是原先为黄一炳捉人的赵松吟等人为官家所办的差事没了,更不能再以此敲诈勒索良民,少了好大两笔进项!

再加上水灾无情,便是他家大业大,手握着千百亩的良田,秋收后,到手的稻子谷子,也算不得太多。

相比曾经过惯了的奢侈日子,如今他的裤腰带,可是勒紧了一圈又一圈。

赵松吟倒是好命。

虽他曾在李乐训的授意下,打着黄知府的名头,派人抢走萨埵教献给王太师的百亩良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