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到的最大威胁,也仅是不和他说话。
徐徵倒也识趣,并不上前讨嫌。
出城五里,李乐训不得不开口:
“就送到这里吧。年前你就是在这里,接我金城诸人归南。再往前送,难道还要送到高潭去吗?”
徐徵不理会她语气中的嘲讽,珍而重之地行过一礼:“李姑娘,前路多保重。”
李乐训见他这般正经,也收起几分玩笑,挥手大声道别:“好!我会记得你的话!快回去吧!你父亲恐怕要等不及了!”
而后利落地翻身上马,一挥缰绳,便向着前方奔驰而去。
只留下纷纷扬起的烟尘,遮蔽日光,更遮蔽人眼。
徐徵目送着一人一马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之中。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在此相见。
也不是他第一次送她。
*
徐徵确实按照李乐训所言,送完她,便回家向父亲请罪。
徐太公却不愿见小儿。
他指挥着四周,叫他们收拾行李,声称要去投奔老家的大儿子:
“老朽一刻也不愿多待,绝不与这逆子为伍!”
东院的大屋里,敞开的箱笼,摞起的书本,零零碎碎散了一地,仆役抱着徐太公珍爱的瓶罐摆件,忙碌穿梭其间。
当真有离开的架势了。
听人来传,说太尉到门口了,求见父亲,徐太公一扭脖子,大声嚷嚷:
“不见!把门关上!我没有这样的不孝子!谁都不许理他!”
他管得住仆人,却管不住自己的老妻。
徐母眼见着事态渐大,最终还是心疼小儿子,亲自为徐徵开门:
“你如何把他气成这样,快快进来认个错,把事情平了就好。”
嘴上虽叫他道歉,话里却尽是偏袒。
无论丈夫如何生气,儿子只要低头,便什么都能抹去。
徐徵当然领情:“叫母亲费心了。”
方才因拉扯而稍显凌乱的衣衫,全被他收拾干净,衣袍上又见不到一丝褶皱了。
徐太公正收拾得热火朝天,转头却看见徐徵不知何时进了房。
“父亲,都是小子的错。”徐徵的道歉,十分诚恳。
可他越是诚恳,徐太公越是生气。
看着儿子嘴巴一张一合,方才被李乐训嘲讽的旧仇,又一次涌上心头!
他手里原本捧着珍爱的花瓶,细细把玩。此刻也不爱惜了,向着徐徵掷出。徐徵躲开,花瓶落在地上,尖锐的碎片飞溅。
徐太公尤嫌不够,凡触手可及之物,全被他一把拂过,乒乒乓乓地碎了个精光。
“你滚出去!我生不出你这个不忠不孝的畜生!”
“滚出去!”
见徐徵不动,他又将一方砚台扔了出去。
徐徵左闪右避,狼狈至极。
一时躲避不及,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被砸得歪向一边,难得掉了几缕垂在额边。
“好,我出去就是。”
他的声音却依旧平和。光听,决计想不出他如今的景况。
怕母亲受波及,徐徵往外退时,也带上了她,
跨出门槛,他贴心地为父亲关门,隔绝他的视线。
“你父亲这是气得狠了。”徐母轻轻叹气。
“是,都是我的不是。”再次道歉后,徐徵毕竟关心父亲身体,想起与李乐训对峙时,他几要晕倒,便问母亲道,“他身体可好?回来可有晕症?”
徐母:“那倒没有,只是要走。”
徐徵又问:“今日午间,他可用过饭?”
徐母:“用了。比平常多用了一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