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听得懂他们在讲什么,还想再听,却被母亲发现,被揪着耳朵,送回了卧室。

也不知道那天骆照银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只知道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奇怪的是,父亲也不在。

过了一周,骆照银再次出现在他们家里。

这次,像是变了一个人。

穿着精致又性感的吊带裙,一头及腰的长发卷成慵懒的大波浪,身上的颓废萎靡还未散尽,却也在脸上化了明媚的妆。

餐桌上,笑着举起红酒杯,说,抱歉之前让他们看到自己那副不争气的样子,希望他们不要介意。

她坐在父亲旁边,而父亲那天很少开口说话。

那之后,骆照银便常常邀请他们一家人去参加宴会。

觥筹交错的社交场合,所有人的身上都包裹着华贵的皮囊,各色的珠宝琳琅满目,总是喜欢身穿红色的骆照银是人群中最光彩夺目顾盼生辉的那朵花,游曳在人群中,和所有人言笑宴宴,好像身来就该属于这里。

而他也被五光十色的甜品点心迷了眼,没有注意到母亲脸上局促的表情。

再后来。

宴会越来越多,母亲却越来越喜欢宅在家里。

父亲起初有问过他,想不想跟他一起去,但是他看着独自窝在沙发里的母亲,觉得如果只留他一个人在家就太可怜了,于是就跟父亲摇了头。

其实他还想问,那个宴会是非去不可的吗?难道就不可以他们一家人一起待在家里吗?

但是每当门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父亲飞快转身离开的背影,都在无声之中告诉了他答案。

他趴到窗子上,看到男人匆匆走近停在路边的那辆敞篷跑车,弯腰俯身,还没坐上去,就被驾驶座上的女人勾住了脖子。

涂抹成张扬的正红色的嘴唇,贴在了他父亲的喉咙上,余光发现他了,眼睛一弯。

食指悄悄在唇前竖起。

“嘘。”

在之后的时间里,他发现,她是一颗重新焕发出妖艳光泽的珠宝,代价是从他父亲的身上源源不断地汲取生机。

父亲被她一点一点地夺走了。

而他不敢说,也不能说,那根食指像如同不是按在骆照银自己的唇上,而是按在了他的嘴巴上,将所有语言封印。

但是母亲还是发现了。

巴掌扇到他的脸上,他摔倒在地,头撞到茶几的棱上,痛到眼前黑了几秒,但是母亲却没有发现。

他尖叫着,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

“你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啊,还是说你也被那个女人迷住了?你果然跟你爸一个样!”

“她是个Alpha啊……是Alpha啊!难道就不会觉得恶心吗?!”

被Alpha夺走丈夫的打击好像击垮了他最后的尊严。

连带着身为儿子的他都被厌恶。

数不清的拳脚落在他的身上,他最开始还会试图呼唤“妈妈”找回母亲的神智,但是很快就在发现行不通之后,只能蜷缩起来,本能地保护柔软的腹部。

直到深夜父亲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才阻止了这场单方面实施的暴行。

他缩在墙角里,看到从前高大伟岸,高傲又骄矜的父亲跪在地上祈求原谅,母亲则一直失声痛哭,一直到窗外的夜色逐渐褪去,天边泛起白光,母亲才终于轻到不能再轻地,点了点头。

他这个时候才被他们想起。

不过这没什么重要的,如果他的家庭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就算再挨几次打他也心甘情愿。

然而这个世界上总是事与愿违多过顺心如意。

摔碎的东西,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