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钱老师。”李小茜微蹙眉,迷茫又好奇地说,“昨天半夜的时候,有人来找过你吗?”

“……”钱多多心口猛跳一下,手不?稳,眉笔直接划拉出去。

眉头上端瞬间多出一道?深棕色的线条,又粗,又滑稽。

短短零点几秒,钱多多心慌意乱,指尖也不?可控制地轻抖。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垂下眸,拿棉签蘸了?卸妆水,在化错的地方轻轻擦拭。

“没人来过。”她竭力装出淡然随意的口吻,答道?。

“是吗?”这个答案让李小茜越发狐疑。

她低头,眉心深锁地回忆着,自言自语:“昨晚我隐约听见,你这屋子有人说话的声音……难道?我身体真有什么毛病,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李小茜在旁边碎碎念,钱多多低眸听她说着,脑海中?的记忆却开始自动?倒带,流回数个钟头之前。

凌晨两点左右,夜风呼啸。

扬起的沙幕遮天蔽日,几乎将扎曼上方的月亮完全遮挡,整座城市,黑暗犹如末日。

陆齐铭来了?。

就像当?年她参加拥军活动?,暂住在石水军区宿舍楼那会儿?一样,他又一次背着周围所有人,敲开了?她的房门。

只是昨晚,他带着一身浓烈又孤勇的颓废。

钱多多不知道那个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以何种?心态出现。

只知道?,他无视了?所有的规定、礼节,也懒得管他们曾经发生过的矛盾、延续至今的分别隔阂。

就那么毫无任何预兆地,不?计后果,横冲直撞,带着一腔混沌与迷乱,闯回到她面前……

忽而想起什么,钱多多无意识般,轻轻碰触自己的颈项。

昨晚陆齐铭冲进来,在黑暗中?死死抱住了?她。

像只被丢弃在漫漫荒漠中?、孤单走了?很久的小狗,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主人,于是失控地扑了?上来。

双臂执拗地环住她腰身,高大强悍如野豹的身躯,以一种?近乎佝偻蜷缩的状态,将脸埋进她颈窝。

之后,他就什么都?没再做。

只是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些话。

声音沙哑而破碎,像呢喃又像梦呓。

他说,最?初茶餐厅的偶遇是假的,他说,那把纪念品军刀,是他故意丢的。

他还说,这次纪录片团队的安保任务,是他争取来的。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她的脑子很懵,懵到根本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几分钟后,她如梦初醒。

回神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忍住汹涌如潮的泪意,抬起双臂,强迫自己从他怀里挣脱开。

而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竟更用力地环住她,语气低得卑微,卑微得近似乞求。

他哑声说:“就当?送我一场梦。宝宝,不?要推开我。”

……

指尖滑过脖颈处的那片皮肤,而后,蜷缩了?下。

钱多多清晰记得,这片皮肤上留下的,温热湿润的触感。

至于那些触感到底是什么,她不?敢深思。

回忆如潮浪般用来,将人淹没,钱多多发了?会儿?呆,后来还是一阵敲门的声音刺破虚无,才将她思绪唤回。

“……”听见响动?,钱多多下意识转过头,看向门口。

“我去开门。”李小茜笑着说了?句,起身开门。

几秒后,一道?穿维和军服的身影映入两人眼?帘。

对方是个二十八岁左右的女?军官,身着荒漠迷彩服,高鼻梁白皮肤,金色长发在脑后挽成结,塞在头上的贝雷军帽中?。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