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西言埋在杂志里的头微微动了一下,刑墨雷小心翼翼抽出身体给他垫了个枕头,下了床还不忘回头把被窝给他压得平实,若是陈若见了这一幕,还指不定怎么笑他狗腿,可人刑大主任乐意,亏待人家十几年了,还不得拿手心里捧着疼回来啊。

“行了什么事儿说吧。”坐马桶盖上顺手就是一根烟。

陈若比实际年纪要嫩得多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这次倒是十分正经了:“王仲恩你认识吧?”

“谁?”

“你这破记性,市委组织部的,跟我这儿打过牌的。”

刑墨雷一下子记起来了,说:“为他儿子是吧?”

“你知道就好,哎我说,不就一本证嘛,至于吗这就要开人家?多少给点面子好不好?”

刑墨雷说:“跟你说不明白,他是撞枪口上了。”

“那我不管,我已经跟人打了包票了。”

刑墨雷用力几口把烟嘬没了,烟头往马桶里一扔,边拉水闸边说:“这不规我说了算,你让他找梁悦,要不就直接到医院后花园找蒋良。”

陈若说:“人家早就打过招呼了,可就是怕做的太明显失了梁院长的威信,就是让你做个出头椽子,他再顺水推舟,这不就没事了。”

刑墨雷心想你说得轻松,我要真这么做了我后院大火啊!心中无奈,说话也沉了:“兄弟,这事儿,不行。”

“怎么不行?”

“我要那么做了,外人看着以为我要收他做徒弟。”

“那你就收呗。”

刑墨雷忍不住吼:“你傻呀我边上躺着一个呢!”

陈若一下子没了声音,几秒钟后疯狂大笑,边笑边说:“现世报啊!哎,我把话给人传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啊,哪回你的事儿兄弟不是两肋插刀?大男人能屈能伸,大不了跪一天搓衣板嘛……哎怎么不说话啊你不是真跪过吧哈哈……”

刑墨雷差点没把电话捏碎了。

一直到十点梁悦都没有从书房出来,蒋良跟老保姆学习褒粥,可粥都好了也没见门开一次。

老保姆年纪大了撑不住先睡了,新来的小保姆继续等着,犹如传统,她管梁悦也叫梁先生。

起初梁悦说:“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叫谁呢,招魂似的。”

蒋良说:“怎么会呢,你不小了,当家做主,自然要有威严。”

可惜这位梁先生依然不那么在状态,蒋良端了粥进门时,他戴着麦坐在电脑前面打游戏打得眼睛都不眨一下,毫未察觉身后进来了人,自然也就没有听到蒋良的叹息声。直到他拿掉了他的麦,他才不高兴的扭头看。

“我以为你在工作。”蒋良把粥放在桌上,说这话并不像是谴责。

梁悦表情都不变:“哦,刚做完么,顺便玩一下喽。”他可没什么好惭愧的,有个更不负责任的榜样在呢。

“心里不难受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王仲恩那么紧张,很羡慕他儿子而已。”

“人总是要长大的,没人能当一辈子小孩。”

“我爸以前总把我当孩子,什么事情都说有爸爸在呢有爸爸在呢,可惜这老混蛋不知道什么叫有始有终。”

蒋良愣了一下,跟梁悦眼神对上了,张张嘴却觉得口干说不了话,好半天才转移话题说:“王仲恩说什么了?”

“他说再给他儿子一个机会,太年轻了,倒不是说找不到别的工作,就是怕被辞退打击太大而伤了自尊。”

“那你怎么想呢?”

“……我坐这个位置,自然要有自己的威信,说过得话不能不算。”这话可不是他原创的。

“王仲恩跟你爸爸是多年老友,又是市委的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