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闹着,黄诗吟的手机响了。是她妈妈。

她面色一白:“我去接电话。”

她跑去了洗手间,深吸口气接起来。

“怎么又这么迟才接电话?你在搞什么?是不是又跑出去瞎玩了?”

“没有,我在宿舍里头写卷子。”她说。

“写卷子你接那么迟。”

黄诗吟没出声。

“不要以为你离我几百公里远我就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可是跟你几个科任老师都通了电话的,你这次期末还是有几道大题做不出来,你自己多找找原因,不要每次都要我来说。”

黄诗吟安静等母亲说完,忽而问:“妈,我过年不回家了么?我想回家几天……”

“回什么回,一来一回不要时间?”她妈妈打断说,“你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就是要趁别人放假的时候多学一点,超过别人,不要总想着化妆穿衣服,女生打扮得花枝招展搞什么?我是会时不时给你打电话监督你的。”

春好坐在自己座位上,看着卫生间的方向,似乎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担忧地走过去,却又不好敲门。她知道黄诗吟每次接她妈妈的电话都要难过好一阵。

旁边阳台的窗户是开的,冷风吹进来,她过去关上。

一回头,黄诗吟走了出来,捏着手机,整个人都失去了光泽。

“诗吟……”春好出声喊她。

她却挤了个笑:“好好,你明天不是去报名嘛。记得说是我推荐的,老师会给你优惠的。等他们把推荐费给我了,我再都给你。”

春好摇头:“没事的,这个不要紧。”她走过去摸摸她后背,“你有没有好一些啊?”

她说:“我去走廊透透气。你继续写你的东西吧。”

春好看着她出去了。

-

第二天一早,春好起床洗漱。

她对着镜子认认真真梳头,把头发梳得一点打结都没有。

冬天的晨曦从楼道窗户斜射进来,不由分说洒下一大把,一方方阳光金灿如水,连玻璃也晴朗辉煌。

她走到外面的走廊公用电话边给秦在水打电话。

春好有些紧张,她把手里的虚汗在衣服上摩擦了好几遍,才挨个摁下那串号码。

嘟嘟声后,接电话的是蒋一鸣。

春好一愣。

蒋一鸣说秦老师还在开早会,私人电话在他这里。

他说:“车已经去学校接你了,二十分钟后在校门口上车就行。”

春好“噢”一声,“好。”

电话挂断了。

春好把话筒挂回去。她还以为会是秦在水接电话呢,难为她刚刚对着空气排练了好几遍的“秦在水,早上好呀”。

春好想起方才刷牙时对着镜子说话微笑的自己,脸上发热,觉自己简直有够自作多情的。

她抖一下鸡皮疙瘩,受不了地回宿舍了。

宿舍里,黄诗吟还没起,她昨晚辗转反侧到很晚,也不知是不是失眠了。

春好从自己屉子里拿出两个旺旺仙贝放到她桌上,收拾好背包,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放假后的校园空旷安静,空气里有股冰凉的泥土草木香。

她深吸口空气,踮踮脚,心中隐隐雀跃。

校门口的流动小摊贩还在,她过去买了两块钱的糯米包油条。

还没来得及吃,黑色轿车停在了她前面,是昨天坐过的那一辆。

春好只好把糯米包油条往兜里一揣,上车了。

司机载着她开回酒店。

春好觉得这路有些眼熟,到地方才反应过来,是昨天她来搬货的那个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