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好心里疑惑,但还是照做,她进去从抽屉里随便抽了本书。

重新推门出来,秦在水仍站在原地。

春好把书递给他。

他接过,又从口袋里拿出钱夹,压了一摞钞票在她书本里。

他已经体贴到这种程度,怕她拿这么多钱回去被同学问东问西,干脆夹在课本里给她。

春好睁大眼,想阻止:“你……”

秦在水挑眉:“不是为了学英语?”

他合上书本递还给她,“我是你的资助人,学习用品本来就该我负责。”

春好心口微热,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那是她胡诌的啊。他不是听不出来。

可既然听出来了,那为什么还要给她补这个窟窿?

秦在水见她不说话,又多说一句:“以后别再出去打工,嗯?”

他微扬的“嗯”字飘飘落在她心上。

春好伸手接过书,她紧紧抱在怀里,点了点头。

秦在水看她乖乖的模样,终于一笑。

兜里手机响了,是蒋一鸣,他已经把车开出来了,停在学校机动车道上等他。

秦在水说“好”。

挂断电话,春好却一把扑上去抓住他衣袖,脱口而出:“你这次又要去哪里?”

秦在水被她拽得人微晃了一下,他看见她紧张执拗的眼睛,神情微讶。

春好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她瞬间清醒,像被烫到一样甩开手缩回原位。

秦在水瞧着她,一时无声。

空气安静极了。

春好额头冒汗,大气不敢出。

他说:“我不去哪里,只是回酒店。”

春好嗡嗡点头,只想逃离:“……嗯,好,那个,我回班了”

刚转身,秦在水却叫住她:“春好。”

他声音安静,春好连脊背都是僵的。

她太冲动太应激了,一看见他接电话就想起那晚,他也只是接了个电话,然后两年她都没能再见到他。

春好肩膀微微发抖。

秦在水却道:“你放心,我后面还会在武汉待一阵。”

他说,“我把我电话给你留一个?”

春好顷刻抬头。

她脸颊懵懂而发热,好在夜幕可以替她伪装,只是紧绷的身体让她看起来愣愣的。

秦在水问:“你们学校有打电话的地方吧?”

“……有、有的。”

“我把号码写给你。”他说,“有笔吗?”

春好深吸口气。

秦在水:“笔?”

“我去拿!”她如蒙大赦,心脏都快承受不住,立马推门进教室。

坐在后门边做题的同学烦躁地“啧”一声,为她频繁进出感到不满。

春好放轻脚步跑到自己座位上拿笔。

黄诗吟听见动静,也微微抬头,却只看见她被短发挡住一截的,通红的小脸。

春好把夹着钱的书放进书包,拿了笔和便利贴出来。

秦在水接过,他拔下笔盖,借着走廊上教室门窗透出来的光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春好甚至都要掐一把自己是不是真的。

前一秒怕心思曝光的恐慌消退下去,变成此刻激动的内心。

她看着他握笔的手,白色便利贴的反光倒映在男人眼底,像那一年摇摇晃晃的春水。

春好恍然如梦,身体又疼又喜。

秦在水写完,将纸笔递还给她,“高中时间紧,你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他在走廊的夜幕里,说:“打不通就多打几次,我会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