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着急,摸摸他脸,也是冰凉的。
她低喊:“他为什么体温这么低啊……”
护士安抚说:“打了药,降低体温了,能减少颅压。”
春好这才点头,她吸吸鼻子。
“他是脑出血吗?”她抬头问护士。
“是脑挫裂伤。”护士给他指了一下秦在水耳朵后上方,隐藏在发丝里的小疤痕,“你看,病人头上有钻孔的伤疤,看样子有三四年了。”
春好怔然。
三四年,那就是西村村民绑了自己,朝他示威的那次。
她一直不敢回忆那一晚,可他的身影好像又还在眼前。
“病人恢复期没有修养好,他是不是经常头疼?”护士问。
春好泫然点头:“对,他工作很忙,时不时头就不舒服。”
“那就是了。”护士说,“脑挫裂伤虽然只用住院一个月,但后续恢复期很长,过度劳累、剧烈运动都会导致病情反复。他刚刚不是还把人拽上来了?”
春好嗓子有刀钻过,心头一片绞痛。
自己和他同床共枕这么久,从没在这上面留心过,她一直以为就是他看文件太累了。她每次乐呵呵给他揉太阳穴,总是羞涩而期待地被他反扑住。她一直以为这是他们之间的小情-趣。
“啪嗒”。
春好眼泪滴到秦在水手心里。
她赶紧抹掉。
但她鼻子那样酸,泪意也止不住。
她擦擦眼,又去擦他手心的水珠。
那手却忽而轻握住她。
春好一愣,抬眼,秦在水不知什么时候半睁开了眼睛。
因为颅压偏高,他清黑的眼底血丝很明显。
秦在水:“好好……”
“在水,”她见他清醒,心一喜,赶紧凑过去,板凳也不坐了,蹲在他胸膛边。
“我在呢。”她说。
“哭什么?”秦在水说,“不疼的。”
“我没哭。”春好抹一把眼角,依旧嘴硬得不行。
她眼巴巴冲他一笑,眼睛清滢极了:“我真没哭。”
可惜笑得比哭还难看。
秦在水被她逗乐,似乎想抬手,但后脑仍疼痛不已。
春好立刻握住他手,把他手心贴着自己的脸蛋,他手心冰凉干燥。
他一路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朦胧里,他只觉得手心又烫又湿,像被什么东西烙出水泡一样。
秦在水却想起很久远的一个瞬间。
他把得了疟疾的她从西村抱出来,一路去县医院的路上,黑夜、远山、灯光,他也是这么陪着她,安抚她。
秦在水没想到这样的场景,会重现在今日。
他喉结动一动,轻轻拉拉她,春好立刻贴得更近。两人脸都凑一块儿,像平常亲热的时候。
秦在水缓了缓,说话太费力气。
他低声:“范凤飞说,朱煊让他录了视频,说我用基金会敛财。”
他眉头蹙着,说得很缓慢,“我之前让一鸣整理过,我国内外的私人资产和纳税证明。以防万一,要是朱煊留了这一手,一定会引起舆论关注。到时候就公开我的私人财产,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基金会中断。”
秦在水喘口气,说:“还有很多人依靠明坤基金会念书、治病,都是山区里的老人和小孩,基金会不能停摆。”
他意识有些涣散,似乎又要再次睡过去,“要有人说要冻结基金会,就通过公开我的财产,转移注意力。等我出院了,我再来处理。”
“好。”春好抓着他手,用力说,“你放心,我记着了。”
秦在水眼皮合住:“嗯……”
春好心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