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凤飞一愣,他摇头:“你少来!”
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你少在这骗人!”
秦在水却往脚底的峡江抬抬下巴,黑暗里,江水蜿蜒在山底,粼粼月色铺洒。
“你父亲说,这儿是西达最漂亮的地方,他每到春天都会带你来。他告诉我,眼里有山,这路就不好走,眼里有景,路就好走了。”
范凤飞安静了。
晚风拂过,他怔怔的,眼眶立刻湿润。是的,这是他爸爸说的话;他爸爸是朴实的农民,可说的话却总是有哲理,村里有小孩出生,都来找他爸爸取名字。
“范凤飞,你并不适合名利场,你不会说场面话,也不愿脚踏实地,稍微被人甩脸色,你轻而易举就愤怒。”
秦在水看着他,平心而论,“在大学里教书、当后勤,在一个宽松的环境里,是最适合你的。我安排你去,你却不愿意。”
“你所认为的,我不让你做项目,你知不知道你刚上大学时看上的几个公司,第二年就因为洗-钱被查封了?”秦在水说,“我要是不拦着,你早在局子里蹲三四年了。”
范凤飞打了个抖。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秦在水。
秦在水脸色绷着,他说起这些事,情绪也不好。
他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至于朱煊,你知道他在西达的扶贫拨款里拿了多少钱吗?”
范凤飞眼泪不由自主流下来,他茫然摇头。
“他、他还贪了扶贫金?”他胆怯,腿也软了,“我不知道。”
“不止贪扶贫金。”秦在水说,“经济犯罪、非法洗-钱、贪污受贿,还有杂七杂八的一些。”
秦在水转向山崖,他看过无数次山村的夜景。
从前,他经常一看就是一整夜。那些年岁,对他来说,是青葱的,却也沉重晦暗。
他和范凤飞说:“没有朱煊,西达现在应该能发展得更好。”
范凤飞低下头,他擦擦眼泪:“他没和我说过,我以为他是真心想帮我。”
秦在水听笑了:“真心?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你也信。何况他贪污这种事,怎么可能告诉你。”
他说,“就连我回国后,重新来查,也费了不少功夫。”
范凤飞胸腔像灌了水泥一样,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
他手捏成拳,眼泪像两条线一样滑到脖子上。
他忽然破罐破摔了:“好,就算我赌错了,那也是我的事!我愿赌服输。”
秦在水冷声:“你想得太简单了。现在哪是输赢能解决的?你跟了朱煊后,一直就是他的挡箭牌。”
“你认真看过你签字的那些合同么?你知不知道你涉及了多少起金融犯罪?”秦在水声音很轻很定,“那么高的金额,肯定是要坐牢的。”
范凤飞心弦“啪”的一下绷断,他往后踉跄几步,扶住桌沿:“还、还要坐牢?”
秦在水点头。
“要坐多久?”
范凤飞鼻子又是一酸,“我妈妈和妹妹,是不是也知道我要坐牢了?”
秦在水没说话。
但他也开口:“不会判很久,大概五年就能出来,认真减刑,三年也不是没可能。”
秦在水低头抄兜走近两步,“或者还有关于朱煊的事,你可以回头和警察交代,能从轻处理。”他说,“你要是不愿讲,问题也不大,证据我这里都有。”
范凤飞跌坐在座椅里,他抓着头发低下头去。
秦在水想起自己独自从山里出来时,他骂他杀人犯,被人捂住嘴后,就是这么蹲在一边抓头发。
秦在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你父亲的照片,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