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赟哥你那瓶龙舌兰她几乎喝了一大半。”倪忱说,“后面大家又是听她唱歌,又是给她碰酒的,她昨晚喝了一斤是有的。”

春好摸摸鼻子:“不好拂大家意,就都喝了。”

“你太实诚了。”倪忱蹙眉,“昨晚王勉和工程部那群男的趁机灌你呢。”

春好不好说什么,昨晚她情绪也挺乱的。

她把包放下:“我去拿餐。”

“快去吧。”

春好把毛衣袖子卷起来一点,拿了餐盘去夹菜。

她早上起来时,身上的衬衫包臀裙已经不能看了,箱子里只剩这备用的薄毛衣,但袖子偏长,她得卷一点才方便行动。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边吃早餐,这一周工作忙,她都是啃面包喝矿泉水。

她还记得一周前和秦在水一起去看万合的工厂,他评价这酒店的早餐“能吃”,她挺好奇“能吃”到什么程度。

夹了爱吃的菜,又去甜点区逛一圈,看见盘子里有白色的小果冻,看眼名字“杏仁豆腐”。

春好想起高中跟着秦在水吃的那个杏仁布丁,不知道味道是否一样。

她拿了一小碟,余光有人影扑过来。

春好以为是其他住客,让开位置,抬眸,才看见是秦在水。

他这次不是短款夹克衫了,换回西装领带,早上的光亮柔和,他整个人却肃穆凛厉。

春好一路风风火火下楼,都没注意他竟然在餐厅。

见是他,春好身体颤了颤,不由自主想起昨晚那个梦。可一瞬之后,这种怪异的感觉又无处可寻。

只余下他那一句“是有点浪费”。

她心像被人划了条口子一样。

“秦,秦总。”

她退后一步,声音低了些,但好在昨天也喊过一次秦总,这次也没那么难叫出口。

秦在水见她后退,他目光略深,有些不解;他往前一步,春好却继续后退。

春好不懂他在这儿晃悠什么,还挡道。

他手里没拿餐盘,像专门奔自己而来一样。

可她有什么值得他奔走的呢。

春好抿唇,主动道谢:“秦总,谢谢你昨晚送我。”

几年社会化训练,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很懂礼貌的人了,“给你添麻烦了。”

话落,她指一下隔壁,“我去那边拿吃的了。”

春好说着就提步离开,秦在水出声:“好好。”

春好一激,这是在公共场合,她同事就在不远处呢,他怎么能在这里叫她好好。

但她还是回头:“嗯?”

秦在水目光很深,几乎是如有实质地盯着她的脸,不愿放过一丝一毫。

“昨晚你喝醉了。”他这样说。

“对呀。”春好点头,“所以谢谢你送我回酒店。”

秦在水眼光微动,他下颌收紧,一时哑口无言。

他沉默良久,春好也就这么端着餐盘半回头看着他。

窗外的白光将她溶进西达的青山里,衬得她有一种被安静包裹住的生命力,是临界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美。

秦在水看着这样的她,竟有些挪不开眼。

又想到昨晚,她娇娇的,她的吻也热热湿湿。

终于,他移开目光,看了一会儿一旁的地板,再挪回来的时候眉眼已经安静。

“你们什么时候走?”他声音还有些哑。

“马上就走了。”春好说,“九点的大巴,去宜城坐动车去武汉,再从武汉坐飞机回北京。大概晚上七点到。”

她说完自己的,习惯性问他:“你呢?什么时候回去。”

“快了。”秦在水说,“再待两三天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