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在水看着她问。

春好心一突,不知怎么的,竟有些沦陷在他清黑的眼睛里。

但她又想起辜小玥。

春好别开眼, 盯着一旁的地板赌气说:“我干嘛要和你一起去。”

她声音闷闷的, 有点冲。

可话说完, 她又一瞬失神:她哪来的立场呢?

她哪来的立场赌气、质问,向他索要一个答案?她是欠他最多的人。

春好身体一疼, 那种如影随形的痛苦好像又回来了,反而显得这些天的接触都是一场朝思暮想的幻梦。

她埋头快步经过他。

秦在水却说:“一鸣已经给你拿行李去了。”

春好脚步一惊,回头:“拿我的行李?”

秦在水在阳光下转身, 他抬手正了正领带:“嗯。他在停车场等我们。”

春好都来不及为这句“我们”心动,她张张嘴:“你怎么知道我行李转盘号的?”

她又打断:“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航班的?”

秦在水看她紧绷的小脸。

他有时候挺怀疑她这脑子是怎么敢独自出门的。

秦在水目光蹙起, 停顿两秒:“难道不是你自己把航班截图发我的?”

“……”

春好反应过来,她瞬间石化, 脸蛋通红。

秦在水补一句:“这回航班信息可不是我要你发的。”

春好简直气炸。

她眼睛清滢又力,就这么死盯着他。

“那你昨天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她没忍住,憋出这么一句。

秦在水幽幽回嘴:“我给你打电话你不也没接?”

“……”

春好嘴巴一堵。

他昨晚确实给自己打了电话的。

但她当时刚到家, 心情还茫茫然没有方向, 就这么看着手机屏幕偃旗息鼓。

“我那是工作太忙……”

她嘴硬,借口还没说完,手机忽而响了。

春好庆幸这电话来的真及时, 她掏出手机看一眼, 竟是村伯伯。

自从她去北京上大学后,和村伯伯就互留了电话, 但村伯伯极少给她打,也从不催她回西达, 怕打扰她生活。

她又看秦在水一眼,挪开几步接起:“村伯伯。”

春好撇嘴,盯着停机坪上的飞机看,就是不看余光里那抹清峻的身影。

电话里村支书的声音和蔼:“浩儿,到武汉了吗?秦教授说你今天回来。”

她下意识看眼秦在水,秦在水则不紧不慢站在她侧后方,他抄兜等着,察觉到她视线,他便抬头,目光深邃,气定神闲。

她咬牙:“……对。我刚到武汉。”

这回她干脆转身背对他,连余光都不要看他了。

村伯伯在电话里喊:“你遇见秦教授没?秦教授今早和我说,他去机场接你了,你和他一块儿回来,不然路上总是中转也不方便。秦教授有车,你跟着他村伯伯也放心……”

春好手攥拳,腮帮咬得咯吱响。

秦在水就这么瞧她纤瘦的背影,他却想,水母生气的话,触角也会炸开吗?

村伯伯耐心叮嘱,怕她还是那个冲人扔锄头的小孩子:“见到秦教授了要打招呼,不能喊人全名,秦教授职位高,心肠又好,对你也好,你不能再和小时候一样闹脾气。”

“……”春好气笑了,“好。”

电话挂断。

春好拿下手机,她把单肩包往上提了提。

秦在水莞尔一笑。

空气里有男人的气音。

“你笑什么?”春好不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