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苑离开。他目光再度落下:“座位?”

春好心里乱七八糟,抿唇:“第四组,第三排靠窗。”

秦在水微笑了一道:“怎么现在越长大越爱发呆了?”

他越过她往教室门口走,班主任见到他,迎上来:“秦教授是吧?早知道您要来。幸会幸会。”

春好也跟着他又走回班级门口。

她目光仍盯着他,看见他修剪整齐的头发、挺拔有力的后背,她有些移不开目光。

班主任说:“春好这孩子什么都好,就两点,一个数学基础不行,一个是上课总爱自己在下面学。自学哪有听老师讲效率高啊,秦教授您可得好好说说她。”

闻言,秦在水侧头瞅了春好一眼,他眼神清黑而探寻,春好双肩一缩,心虚地不敢和他对视。

他转回目光看班主任:“您费心了。回头我说说她。”

黄诗吟安置好她妈妈,从教室里出来,看见春好,她眼睛一亮:“春好,我们去操场上玩吧?”

她扑过去抱住她胳膊,这才看见秦在水,好奇:“咦,这是你爸?还是你哥?好帅。”

“……”春好手下使劲掐了她一把。

黄诗吟吃痛,“啊!你捏我干嘛?”

春好拉着她,看向秦在水:“那个,你开家长会吧。我们去操场了。”

秦在水颔首:“去吧。”

春好拽着满脸好奇的黄诗吟离开。

身后,班主任给秦在水指了座位:“秦教授您坐那,春好的位子。”

“多谢。”秦在水进去了。

学校操场上散落了不少学生,球场跑道草坪都有人。冬风杂乱,树木稀稀朗朗。这是寒假前最后的热闹。

黄诗吟被她拉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好你跑慢点儿。”

春好这才停下。

黄诗吟喘口气:“所以他到底是你的谁?”

她恍然大悟,“不会就是你天天盼着给你寄信的那个人吧?”

春好轻轻“嗯”了一声。

黄诗吟钦佩她的毅力。自从上次生理期后,两人逐渐亲近,她在班上没什么朋友,很多同学不喜欢她尖细的娃娃音,总爱在背后说她装可爱,是策巴子*;而春好风评也没好哪去,她性格古怪,又是贫困山区来的,但碍于成绩好,没人敢给她难堪。

可就这样一个总留着短发的细瘦姑娘,无论刮风下雨下刀子,她每天雷打不动,一定会去传达室转一圈,只为找一个人的信。

“望眼欲穿啊好好。”黄诗吟挽着她胳膊,“你现在要说他是你救命恩人我都信。”

“还真是。”春好笑了一下,看向前方。

疟疾救了她一命,还把她带出大山,让她在宜城安稳念书。衣食住行一应俱全,他在她身上投入了多少,她不知道。或许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春好来说,这是她的整个世界。

黄诗吟看她那漆黑如星的眼睛,她很少笑,不笑的时候整个人气质孤僻,但笑起来眼睛就像一池春水,弯弯的涟漪细细铺开。

春好踩着地上的枯叶,自言自语:“早知道他会来,我应该再考好点的。”

“你成绩已经够好啦!”黄诗吟晃她身板,“何况你数学才五十分,稍微补一补,年级第一都是你的。”

春好却问:“考了年级第一有什么好处吗?”

黄诗吟知道她并非故作炫耀,而是真的很少出学校,对升学信息也闭塞,她便把她妈平常的唠叨转述给她听,“当然是考好高中呀,然后才能考好大学,比如清华北大。像武汉华师一,每年可以考五六十个。我妈就想把我给塞过去呢。”

春好脚步顿住,像在思考:“北大……北京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