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蓝而巨大,她看得有些眩晕。
青山层层叠叠,仍像一把把巨大的锁链。热风阵阵,夏天来临,春天是真的结束了。
这一周,她没见到秦在水,没见到蒋一鸣。和他们相关的所有事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仿佛她从未踏出过这里,也从未和他们相遇过。
春好也不敢追问,怕得到自己害怕的答案。
搬迁的安置点坐落在坪地上,看起来很安全,应该不会再有山体滑坡。
西南项目园的厂房就在旁边,建筑上有“明坤集团”等字样。
市里的领导、媒体,各路投资人全来了。
村民搬了新家,没了故意煽动情绪的人,气氛一片喜气洋洋。
明坤集团来的代表却是朱煊。
春好坐在台下的塑料椅上,听见主持人念出“明坤集团代理董事”的字样时,她大脑懵然。
朱煊神清气爽,一副接了泼天富贵的表情。
春好就这样鼓着掌,听完了全程。
剪彩活动结束,她不知受什么驱使,春好下意识上前,想问朱煊,秦在水去哪了。
可刚走出两步,她就被他的保镖拦住。
朱煊看见了她,但视线划过,只当没看见。他甚至朝她怪异笑了笑,而后继续和政府领导握手交谈。
春好嘴唇微抖,离开了人群。
她心里的恐慌和担忧越来越浓烈。
为什么没有秦在水的消息。他去哪里了,为什么连明坤派出的代理董事,还是一个他曾经不对付的人?
她心跳砰砰,又被太阳晒得虚脱,她走去水龙头那边洗把脸。
水龙头在楼房建筑的侧面,后面有人在闲聊抽烟,看制服是县派出所的干警,跟过来维持秩序的。
“人和人真是不一样,咱们执行任务受伤了,给你送医院就不错了。人家受伤了,一路警车加爆闪,直升机送回北京。”那人说,“咱们哪有那待遇。”
“你也不看看人家姓什么。西达的试点圆满结束,人家才三十出头就有这种成绩,你怎么比。”另一人说,“我要是有这履历,脑壳开瓢的是我我都愿意。”
“真是有命挣没命享啊。”
“算了算了,少说两句。秦总在西达是实打实做了事的。咱们背后蛐蛐他不太好。”
两人抽完烟,走开了。
水龙头哗啦流淌。
春好怔忪,眼前一下模糊,她眨掉,清晰一瞬又再次模糊。
她舔一下干枯的嘴唇,笑了下,自顾摇头,假的,假的。
她不停地洗脸、洗手,最后再也坚持不住,撑在水池上大哭起来。
她就这么佝偻着身体,一边流泪一边咳嗽一边恸哭。
她就知道他要出事。
春好狠狠砸了下水池,她就知道。
不然他不会不来看自己的。不会不给她报平安。
露天场子里人散完了,领导都上了车,吴书记找不到春好,绕了一圈才在水池这边找到她。
春好还扶着水池站着。
她短发长了些,垂落下来的时候连下巴也看不见了,严严实实挡着她的脸。
吴书记以为她不舒服,走过去喊她。
她却不动。
“浩儿?没得事吧?”他碰碰她肩。
春好摇摇头,她擦了一下脸,站稳抬头看向他。
吴书记见她双眼通红,还以为她被谁欺负了。
春好:“村伯伯,秦在水是受伤了,才回北京的,是吗?”
吴书记一噎:“你听谁说……”
“先告诉我是不是。”她浑身都在用力。
“是。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