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老干警坐镇指挥,一位宜城借调来的副局长和秦在水说:“秦总,这事看着简单,但背后的作案人肯定不止两个。”

他声音压低,“您和受害人熟悉,她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吴书记:“怎么会?她十三岁起就出村子了,一直在外地念书。一个小姑娘,能得罪谁?”

副局长摇头:“不一定是她得罪了人,这是个很笼统的范畴,也可能……”

他看向秦在水,不再多说。

秦在水神色微变。

“秦教授,得快一点啊,明天就高考了!”吴书记没懂他们打哑谜,他简直着急上火,“她要是缺考,复读一年,又得吃多少苦啊。”

秦在水沉默。

是啊,再复读一年,她又得吃多少苦。

他资助她六七年,她小时候多爱闹啊,再匪气都是好的。可他和她最正常的一次聊天还是她高一来北京研学的时候。从那之后,两人便没再好好说过话。而研学,也是两年前的事了。

他看眼窗外,黑漆漆的夜,已经十二点了。

桌上还有现场捡到的春好的手机和准考证。手机有电,只是屏幕摔裂了。秦在水摁亮她手机,壁纸是她和朋友们的三人合照,冬夜里一起吃东西,她围着他送的围巾,估计是吃丸子被烫到了,仰头一直在呼气,像只吐泡泡的水母。

秦在水看了会儿应用软件间她红扑晶亮的小脸,眼底划过浅光自己都没发觉。

屏幕无人操作,很快熄灭。

秦在水再坐不住,拿起她的东西往派出所门口走。

他回头吩咐:“一鸣,你留这儿,有任何消息打电话给我。我去找她。”

蒋一鸣吓坏了,赶紧拦住:“秦总,您不能去!”

秦在水抬起眼帘。

“这么危险的事,还是交给警察吧。”蒋一鸣说。

他不能让秦在水去,他身边又没带警卫,万一出意外,他怎么向老爷子交代?怎么向秦家交代?

秦在水第一次下基层的事还历历在目呢。最近又有扶贫干部被打,蒋一鸣实在不敢让他去找人:“您之前教我,要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

秦在水却厉声打断:“一鸣,你跟我这么久,这种指令都听不懂吗?”

蒋一鸣不敢反驳:“……是。”

吴书记跑过来:“秦教授,我和您一块儿去。”

秦在水没有拒绝。

他冷着脸坐进驾驶座,摔上车门绝尘而去。

-

秦在水开车在道路上飞驰。

他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前方。

天这样黑,一丁点月色和星光都没有,车驶出县城,连道路两边的路灯都没有了,只有车灯照亮一切。

他往前开了一段,又觉得不对劲。

秦在水停住车,他重新划开手机,放大那张春好被带走时的截图。两个山区男人,是灰蓝色的外套。很像去年他给西村分发的一批物资。

西村的人?

吴书记不明白他怎么停下了:“秦教授?”

秦在水脸色隐在阴影里,他想起那个副局长的话:她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不是她得罪了人。是他。

这些年,扶贫搬迁、修路、补助不均、送小孩出去念书,他得罪的人太多了,对他有怨气的人也太多了。

秦在水下颌绷起,几秒内下了决定。

他打转方向往西村开去。

……

六月的夏夜,静谧、清凉。

有露水滴在她脸颊上,春好想翻身,手却一扯,她发现自己手被绑在身后,顷刻吓醒。

她从草堆上坐起来,脸上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