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好站在餐桌最后沿,手里还捏着将掷未掷的酒杯,她脸色紧绷,心里却只有屈辱和无力。

她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深刻知道,这里的人她都惹不起。

春好终究没把杯子掷出去,而是深吸口气,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光。

她咽得飞快,白葡萄酒滚入喉中,没有醇香,只有发绞一样的酸苦。

“呯”的一声,她把杯子轻轻搁回餐桌,目光从辜小裕前面滑走了。

辜小裕微愣,忽而觉得她这眼神很熟悉。

是了,之前秦在水带人来清他场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凛冽、坚硬。

春好起身出去了。

身后有人问:“这不是小玥姐的裙子吗?”

“衣服都不是自己的摆什么脸色。”

“好了好了,继续玩继续玩。”

小插曲就这样消停了。

春好阖上宴会厅的侧门。

外面暑气消退不少,喧嚣都隔绝在耳后。

园子里黑绿一片,地灯不算亮,隔一截有一个,只恰到好处照亮一隅,倒是廊上的红灯笼喜庆低调,不动声色彰显着这里的尊贵。

春好靠在廊下的灰色墙壁上,手还在微微颤抖。

她差点又惹麻烦了。

春好摸一下自己胸口,湿哒哒的,头发也湿了一块,黏在一起;她脸开始发热,估计是酒精上脸的缘故。

她内心想走,却又不知走去哪,秦在水交代她在这里等他的。

她其实很想进入他的圈子,想常常见到他、听到他。这是她仅存的一点私心。

可……

可这里的一切都和她的想象大相径庭。

她想起从前,有人惹她她拼了命也要还回去;可越长大,越来到更大的城市,她却越无法再这样“拼命”。

正如前几天开会的秦在水,他都没走出会议室,股东们就已经开始滔滔不绝抨击他。而他也只能当没听见,隐忍离开。

春好茫然而心痛,她站直身往换衣服的地方走,准备把自己原本的衣服换回来。

可刚绕过宴会厅来到后面,就看见一些领导模样的人正走出来。

游廊也就一米宽,她连续避开好几人。因为胸口湿的,她不得不伸手遮挡。

辜小玥也在其中,她扫了眼春好,目光在她胸口停了停,跟打量一个物件,两人擦肩而过。

助理:“玥总,礼裙要追究赔偿吗?”

辜小玥:“她赔得起?回头找秦在水要。”

“是。”

春好攥着拳头,脸时红时白,她加快步伐逆着人流往前走。

走了一段,没人了,再抬头,却瞧见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秦在水从茶室出来,正和钟栎说话,两人身影被灯光拉得直直的。

“她愿意合作,我拒绝做什么?”他说,“到时候一切照旧,也不损伤两家交情。”

钟栎点头:“对了,今天的表决会,明坤扶贫搬迁试点的地方定了?”

“嗯。”

“定的哪里?”

秦在水:“西达县,西村。”

钟栎脸色顷刻变了:“西村?你疯了?”

“你忘了你两年前被举报的事了,还往刀口上撞?”

春好正想过去,但听见这一句,她脚步一僵。

“你之前为了把春好带出来,硬是资助了一整个村的小孩出去念书。这些钱花出去,股东会那些人怎么说你的你忘了?这都不讲了。就说春好她爸,人家感激过你吗?”钟栎冷笑,“人家精明得很,拉着所有村民上县政府举报,说你违规操作,说你让家庭异地分离,说你把村里年轻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