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平复了呼吸,温柔极了,“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外头在下雨,春雷阵阵,那头的声音透着紧张与害怕。

“小哥,我觉得家里好像有人。”

呼吸一顿,刑少驹推开了缠上来的床伴,向对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问,“你在哪儿?”

“我在被子里。”

“你大爸爸他们呢?”

“医院里来电话,爸爸和大爸爸都去加班了。小哥,我害怕。”

“小乖,”他开始动作迅速地穿衣服,“不怕,你有锁门是吗?”

“是。”

“好,你乖,哥哥现在就在回来的路上,无论谁敲门都别发出声音,也不要开灯,悄悄地起来,悄悄地到浴室里去,把浴室门反锁。”

“……小哥我怕,你别挂电话。”

“小哥不挂,小乖不怕。”

龙泽园的安保系统算得上可靠,这么多年也从没听说谁家进过贼,但无论怎样也不应该把一个幼儿园小孩深夜里单独丢在家中吧,他一边在心里咒骂家里两个大人不负责任,一边匆匆跑出酒店房间,连摁电梯都急躁起来。

一路超速,他几乎要闯红灯。

七岁的佟早早躲在浴室的柜子里,捏着她的电话手表,一身热汗,连手心都是湿的。

刑少驹把她从里面拎出来时,她像只小章鱼一样紧紧勒住了他,手脚并用挂在他身上,汗湿的额头蹭着他胸口的衣服,紧张得叫不出那个熟悉的称呼。

早春,室温并不高。刑少驹用小毯子将她裹紧了,亲吻她的额头:“没事,小乖,家里没有人,是通往阳台的门没关好。”

“我看一下。”她依然警觉,躲在他怀里,好像只狐獴,从毯子里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刑少驹抱着她走到外面走廊上。

“每个房间都看一下。”她说。

刑少驹于是抱着她打开了每个房间,甚至打开了每一个衣柜,从楼上看到楼下,终于,她慢慢放松了下来,小脑袋抵着他的胸口,盘在他腰上的小腿也松懈下来,晃来晃去垂在他臂弯里。

“吓死我了,”她说,“要让大爸爸在我房间里放一个家里的监控。”

然后她推开了他:“你身上好臭啊,被吃屎的狗舔过了吗,臭烘烘的。”

在酒吧泡了几个钟头,又刚从床上起来,跑得急,也出了一身汗,想必身上是不会太好闻了。刑少驹有些心虚,一边抱着人上楼一边说:“小姑娘别把那么粗俗的字眼挂在嘴边。”

“什么。”

“屎尿屁之类的。”

“你讲得比我还多。”

刑少驹噎了一下,哭笑不得。

十一点多了,她却了无睡意,攀在他身上不肯下来。

“你乖,”刑少驹哄她,“让小哥洗个澡再陪你睡。”

她于是搬了条小凳子守在浴室门口同他讲话:“你干嘛要住在外面?”

“离上班地方太远了,不方便。”

“是真的吗?”

“……真的。”

“你交女朋友了吗?”

“没有。”

“是真的吗?”

“真的。”

“刚刚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在干嘛?”

“睡觉。”

“是真的吗?”

刑少驹无奈的拉开了浴室的门,擦着头发说:“真的。”

她仰头看他,他便蹲了下来与她平视。

“我觉得你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她控诉,“你现在好久才回来一次。”

“祖宗,”半夜了还闹个没完,怎么一点儿都不像她爸爸,刑少驹不得不再次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