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他已经脱险,还非要吓唬人,害得他的小心肝跟个奔丧的小寡妇似地哭了两千多公里路,一路从川西哭到东海边,海平面都叫他哭高了。
这是陈若添油加醋无中生有,实际把佟西言骗得最惨的是他自己。他骗他捞人需要一千万,他便托他变卖自己所有家产;骗他要出庭作证,他便义无反顾马上要见律师;骗他不能现身,他便真当老老实实在酒店房间待了半个多月。得亏他陈若义薄云天,也不贪图小嫂子美色,否则大概率又是一个张贞娘。
其实陈若很多年前就知道刑墨雷找了个什么样的人,他就是有点心理不平衡,他为救人忍着恶心把自己送去给狗咬,开点玩笑怎么了?
有惊无险,一场虚惊。
恩慈的门诊服务中心第一时间联系了大主任,问他第二天专家门诊能不能来,哎呀,那问讯的病人天天打服务台电话,骂得都不行了。
全宁州外科医生跑得只剩我一个了是吧?可怜大主任抱着爱人才亲了两口,只得没好气地说,来的!
市一这两年走了不少人,元气大伤,无论佟西言愿不愿意,他都得必须扛起责任。卫健委责令他代理副院长,协助医院常务处理。
他没再见过杨宪荣,听说杨宪荣后来去了香岛,他夫人跟女儿定居在那里。
刑墨雷后来有见过他一次,还给了他一个U盘。
恩怨两清。
日常170(接日常169)
四月中旬,宁州市第十六届人大一次会议顺利召开。会议最后一天的上午,来自宁州市第一医院的代表、宁州市第一院副院长佟西言的一项关于深化医改的提议被表决通过。为更方便市民就医,他提议废除“除市妇儿医院,其它公立医院一律不设立产科”这条执行了八年的旧规。
提议通过的当时,不少人有意无意地瞩目着会场里另一位年轻代表恩慈医院院长梁悦。
二十七岁的梁院长坐在人群中,老人一样吹着保温杯里的参汤,两排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眸。四月天了,他的正装外套里依然穿着羽绒马甲,露在袖口外面的双手皮包骨一般纤瘦,明明水仙少年一样出众的长相,却像抽多了鸦片的晚清遗老虚弱萎靡。
他知道那些人在看他,也知道他们为什么看他。这条旧规是他的父亲、前任恩慈院长梁宰平的提案,看似霸道无理,在当年却获得了大多数赞成票。它的废除,意味着恩慈医院在市医疗系统长期的统领地位已经不复存在。
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这是梁宰平死后的第三年了。
他心里跟自己这样说,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回头去瞟身后不远处的自家医院大主任刑墨雷。梁宰平死后,这位大主任在医院里几乎是摄政王一样的存在,是他最大的依靠。
然而刑墨雷并没有看他,他难得温柔的眼神正穿过人群与会场那头的另一个人胶着纠缠,那正是提议废除旧规的佟副院长。
夜里主席团私人饭局,梁悦喝了一点酒。
他先天不足,常年生病,他父亲出事的时候,他因为应激性溃疡导致胃出血,险些输血抢救。坐他旁边的是他户籍所在街道的一个劳模,与他相熟,一见他拿酒瓶子,便连忙劝阻,但他低声谢绝了。
都在敬,我不好不去的,他说。
等刑墨雷发现,他至少啤酒已经落肚了一瓶。
“莫喝了莫喝了,”他从背后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怀里带,顺手夺了他手上的酒杯顿在桌上,直接往里面倒五十三度的茅台,“谁面子这么大?!他这只胃可以喝酒的啊?回头再给喝穿孔了!”
常委主席孔常祎见他倒了一满杯朝自己敬了过来,便坐直了去同他碰杯:“我是说你人呢,怎么叫小悦也喝起来了。”
刑墨雷还没开口,梁悦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