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毕业就参军,想通过参军进入滨海一家隶属于军医大的医院。结果,他实习快结束的时候,有一天他老婆来看病,一眼就看上他了,卯了劲追他,他老丈人家里有背景,直接用关系把他档案拿到了市一。他怎么肯呢,可他走不了,他老婆怀孕了。还是年轻吧,饭桌上让人灌醉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过,人家姑娘说怀了,化验单都拿得出来,那还能怎么办。”

佟西言翻身仰视他:“结婚以后发现怀孕是假的,他那时都还想着要离婚回去找自己女朋友,可他老婆因为情绪太激动,诱发了红斑狼疮。”

刑墨雷接过他手里的书放在灯柜上,问:“你怎么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十几年前我跟他一道去他母校开会,当时同行的还有他的一个女同事,那天夜里吃饭的时候,他老婆突然来了,”佟西言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他走之后,那位女同事告诉我们,不管是单位组织的集体疗养,还是外出开会,只要有女性同行,他老婆要么不许他去,要么千里追踪。当时桌上还有他两个大学同学,很为他不平,讲起了当年,我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的前情。其实他那个人心肠很软的,您也接触过,人不错的,这么多年也没听过他们夫妻有矛盾,红斑狼疮虽然不是生育禁忌,但怀孕风险很大,所以他很早就放弃了孩子的事情。”

刑墨雷抽了根烟叼在嘴里,翻身下床,习惯性回头给他拢了一下被子。

“就在屋里抽吧。”佟西言说。

刑墨雷摸了一把他的脸,起身开了半扇窗,立在窗边抽。

佟西言说:“自然,任何事情都不是出轨的理由,但他们婚姻早就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呀,他是铁了心离婚,净身出户,编制也不要了。”

刑墨雷问:“不准备再婚?”

“哪里来的再婚,”佟西言说,“那个小孩已经拿掉了,女方要一百万,一口价,他给了。”

“不是说净身出户了?”

“借的钱。”

刑墨雷抽了口烟,突然觉得不对,冲着爱人鹰瞵鹗视浓眉倒竖。

佟西言乖乖交代:“我只借了一半……我是希望他能过来的!他过来了,良念也好去门诊,良念现在精神压力太大,雪蒙的抑郁症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您也讲过的,一个甲乳科专家,怎么会摸不出乳房肿块,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对夫妻长期没有性/接触,他现在把雪蒙的病完全归罪于他自己的疏忽,心理压力大得不得了,人手够的话,我打算给他放个长假。”

“梁悦同意了?”

“蒋师傅把他说服了,他说我把医院当劳改所,蒋师傅说不是劳改所,是恶人谷,梁悦是恶人之首,”想起父子俩那天斗嘴,佟西言还是觉得很好笑,“蒋师傅到现在还是很惜才。”

“老的你都想到了,那你想过几个小家伙吗?”刑墨雷说,“山有金是正高,他过来的话,王子君要聘主任,只能等我退休。”

“不影响,副高都不影响。我跟山有金谈过了,以主治医师聘用他,他接受。”

“行,”刑墨雷连连点头,“不愧是当了院长了,真能干了。”

佟西言错愕,从被褥里跪了起来,忐忑看他。

刑墨雷关了窗户,回头见他一副委屈不安的模样,莫名其妙:“又怎么了?”

“我知道徐敬知找过您,”佟西言干巴巴说,“但您确实没诓他,事情是我在弄,您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刑墨雷哼笑,拿被子裹着他往自己怀里带:“祖宗,你这话啊,只有我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