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进了SARS病房。打电话骂梁宰平,打了几个都无人接听,气得他直接杀到这儿来了。

“这是内科医生的事儿,你一个肿瘤科医生你上赶着?!这是好玩儿地方吗?!”他拿烟的手直抖。

佟西言有些委屈,但一想,做决定之前没有跟科主任先汇报,肯定是不对的啊,于是便老老实实说:“主要前天王涛他妈妈一大早突然出了车祸,您知道的,点中他他不来的话要负刑事责任的,幸好孙副同意了我们交换,我又赶着整理东西又听我妈唠叨,就忘了先跟您申请了……”

刑墨雷几乎咬牙切齿:“孙彦章是吧。”

佟西言见他脸黑得像要杀人,忙安慰道:“孙副说现在国内疫情基本已经得到控制了,本来咱们这个隔离病房已经都出空了,不知道怎么前天城东小学一个班十几个孩子集体咳嗽发热,其中一个孩子刚从疫区旅游了回来的,所以就都住进来了,不过情况都还好,就输液。”

说完了,想了想,说:“您不担心,这些孩子都不是确诊病例,院办也挺重视的,昨天今天梁院长都来看过了,他说等这批病人出院了就找人来换我,不过我觉得我既然进来了就还是等病房空了再出去吧,老换人也没必要,白白增加传染风险。”

刑墨雷一阵头晕。

佟西言见他面色越来越差,想不到还有什么话可以安慰或道歉,说多了又怕说错,便只好低着头默默站着。

刑墨雷还能怎么着呢,骂也舍不得骂了,打更舍不得打,当年到底谁把这蠢蛋招进来的,这哪是招了个临床医生,这他妈是专门为他刑墨雷招的克星。

他说:“你过来。”

佟西言连忙往前跨了一步。

“把口罩摘了。”刑墨雷说。

佟西言不敢。

刑墨雷把烟一丢就去揪他的隔离衣,扯了口罩狠狠亲了他一口。

佟西言吓呆了:“……您干嘛!我隔离呢!”说着眼圈都要红了。

刑墨雷摸摸他的脸,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SARS病房的工作量比肿瘤科要少得多,又是全封闭的,为了减少风险,医院只给配了一名医生两名护士,佟西言等于是每天上班。但上班呢又没什么事做,医嘱也不用经常变化,两三个星期之后,孩子们也都逐一出院了,就有三四个还在反复发烧,要继续观察。

佟西言的性格便是能耐得住寂寞,一本书可以捧一整天都不挪窝,空了便去陪孩子们玩儿,给他们讲故事,同他们做游戏。

“孩子们都好寂寞。”他对刑墨雷说。

刑墨雷立在窗前抽烟,问他:“立夏都能出院了吗?”就剩两天了。

佟西言摇头说:“恐怕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