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搞海上运输业务?”宋恂问。

几个大队干部赶紧点头,张会计语气激动道:“我们得到了消息,上海那边有几艘便宜的万吨货轮在卖。我们想买一艘回来!”

宋恂:“……”

瑶水村已经这么有钱了么?

“咱们村里一直用机帆船打渔,从来没人开过轮船,”宋恂提醒,“买万吨货轮需要有船长、轮机长、大副和船员,船上至少得配备十几个人。”

贾支书说:“这些我们已经提前想好了,可以在上海港和砚北港招聘船员。到时候我们就在上海到海浦之间运营。”

“对啊,铁路运输有压力,咱们买艘轮船帮铁路部门分担一下。”项英雄咧嘴笑。

“既然村里已经想好了,那就干呗。”项小羽插言,“我目前还没听说谁做生意亏本的。咱们村要是买轮船,即便不赚钱也亏不了本。大不了把船再转手卖掉嘛。”

项英雄假咳一声说:“我是想问问小宋,渔业公司想不想跟我们合伙买这艘轮船?”

“我们的主要资金都用在渔轮上了,不会投资运输船和客船。”公司里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宋恂不能开这个口子。

“不用渔业公司出太多钱,只出1%也行。我们就是想把船挂在大单位下面。”

“队里自己干不好么?为什么要让渔业公司来掺一脚?”宋恂劝道,“你们要是资金充足,最好不要这么做。我在渔业公司当书记的时候一切好商量,一旦我调职离开,可能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到时候吃亏的还是队里。”

“这就是我们吃过亏以后,深思熟虑的结果!”

项英雄叹着气跟女婿说了最近队里发生的事。

原来,队里有人发现了客运紧张的情况,就找了几家人合伙买汽车,办起了客运。不过,刚办了两个月就干不下去了。市区里没有个体客运户停车的地方,汽油是计划供应的,他们没有来路,公路和市政管理部门也对个体户另眼相待。

“咱们村里的车是跑长途客运的,报纸上一直说火车客运紧张,那几个人就跟火车站商量,在售票窗口放一张牌子。要是乘客买不到火车票,可以搭乘他们的长途汽车。结果火车站的领导根本不搭腔,生怕咱们抢了生意,影响他们的奖金。”项英雄说,“个体不好干,我们不想单独干,就想挂靠到大单位下面,省了以后的麻烦。搞汽车客运都差点黄了呢,要是真的把万吨货轮买回来了,万一在港口遇到意外情况被人拦住,那损失可就大了。”

宋恂蹙眉说:“既然是由队里出面买轮船,那就算是农村集体财产,算不上个体户,你们照常买船就是了。”

“队里有一部分人不同意用集体财产冒险买船。”张会计笑道,“所以我们不打算动集体财产,只让想买船的各家各户一起集资。多的能出三四千,少的也有三四百。现在登记的钱还差一点,我们打算跟信用社贷一部分。”

宋恂心说,这瑶水村的渔民可真是挺有钱的。

“你们如果只是想找个单位挂靠的话,与其找渔业公司,还不如找自己队里的集体企业,反正都是队里的,一切好商量。”宋恂想了想说,“咱们队里不是有修造厂和海味品加工厂么,可以让其中一个单位出资一小部分,到时候把这艘船挂在下面。”

宋恂觉得他们完全就可以自己干,没必要挂靠在什么单位下面。

不过,集资的人数太多了,有些人有顾虑也可以理解。

几个大人正在屋里谈事情,在外面疯跑了一圈的延安也带着杨玉环和二黑回来了。

他想把自己的小伙伴介绍给姥姥姥爷,还想让大家欣赏他跳的交谊舞。

进了院子他便大声嚷嚷:“姥姥,快给我倒杯水,我快渴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