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咋办!”孙卓远凝神琢磨半晌,蹦出来一句,“要不我借你点钱?”

宋恂差点被酒呛住,“你知道一艘船多少钱不?”

“那我就帮不了你什么了,”孙卓远摊手感慨,“没想到农村的活也这么不好干呐!”

宋恂没接茬,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开口问:“你们认识食品出口公司或者其他出口单位的人吗?”

钱小六侧目:“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跟他们置换一下生产任务。”宋恂小声说。

“?”

“我们公司有一部分生产任务是捕捞鱼肝油的原料鱼,但是你们也知道,当地船员的抵触情绪很大,我们总不能硬逼着人家上船。所以我想把为‘联合加工厂’提供原料鱼的这部分生产任务,置换出去。”

钱小六是个公安,没接触过企业事务,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生产任务都是年初就定好的,哪是你说改就能改的?

“这事你还是让上级去谈吧?你已经是最最最基层的垫底小干部了,怎么去置换任务?”

宋恂斟酌着说:“我们渔业基地的主任,跟我的情况差不多,都是从省城被打发到下面去的。她要是能改变现状,肯定早就使劲了,哪还会等到现在?所以我们这些垫底小干部就得自力更生了……”

“那你找出口公司是什么意思?”

“省海洋渔业公司捕捞回来的鱼,主要有三个去向。”宋恂沾了点酒,在木头桌子上画了一个关系图,给他们解释,“大部分销往外省,支援内陆城市的海货供应;小部分在省内销售,满足城市人口的鲜鱼需求;最后更小的一部分就是提供给出口公司,销往海外的。”

另两人还是没弄明白他找出口公司做什么。

带着些嫌弃地瞥他们一眼,宋恂把话说得透透的:“现在已经不是当年带鱼旺发,全上海市民吃‘爱国鱼’的年代了!如今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水产品供不应求!无论是销往省内的还是省外的,每年的供应都是不足的。你们说,出口公司那边的供应能跟得上不?”

孙卓远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人家供不上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想让它跟我有关系,它就能跟我有关系!”宋恂垂眸挑拣着花生米,“出口订单能否按时交付,关系到咱们的国际形象和国际信誉。但是国内人民的水产供应也是不能耽误的。”

“我听说,出口公司每年都要跟省渔来回扯皮。所以我想找个出口公司的人商量商量,把我们瑶水支公司给‘联合加工厂’的供应,置换成给出口公司的。以后我们的船直接给出口公司供货,省了他们跟省渔扯皮的过程。”

“你是想让出口公司的人替你出面,走上层路线,更改生产任务啊?”孙卓远砸吧砸吧嘴,总算回过味儿来。

“初步设想是这样的,不过,是否行得通还得再看看。关键是要找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像我这样最最最基层的垫底小干部,连人家单位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钱小六动作夸张地鼓了鼓掌,摇头叹道:“你这心眼子多的都快成筛子了!”

无视了他的揶揄,宋恂转回正题:“你们到底认不认识食品出口公司的人?”

“不认识。”二人双双摇头。

宋恂:“……”

他刚才那番唾沫横飞岂不是白飞了?

简直是对牛弹琴……

钱小六与他碰个杯,咕咚咕咚把剩下的汽水干了,一抹嘴说:“我这边没有出口公司的关系。但我可以回去帮你问问我媳妇,我丈母娘那边没准儿能搭上茬。”

孙卓远也说:“我也帮你回去打听打听,咱平时就是大头兵,都不怎么跟外面联系,冷不丁让我跟人家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