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般。

他其实很想说,实在不行就别征战国际了,安安心心搞内贸得了。

但是想到棉线在当前内贸中的萧条,竞争的激烈,他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光是市里就有四家线厂,再加上各县和公社里的国有和集体企业,全地区的线厂总共十几家。

“既然纸板线和漂纱都不能做了,咱们就想办法转产其他产品吧。”宋恂对他们这种情况也觉得棘手,他本来只想挖掘一下线厂的潜力,找一两个可以出口的产品,哪能想到这么大的厂已经沦落到快要发不出工资了!

“工人们还得养家吃饭呢,转产也不是说转就能转的,我回去也帮你们想想办法。”宋恂起身告辞,并建议道,“厂里要是实在困难,就跟地区申请一笔资金吧,好歹让大家把这个年过了。”

孙胜将他一直送到厂门口,摇着头说:“早就申请过了,但是地区没给批,说是我们既然还能发得出工资,就暂时先支应着。除了我们线厂,还有大把的企业等着用钱呢,好几家单位已经揭不开锅了,工资早就发不出来了。”

他们还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

“……”宋恂问,“这样的工厂很多吗?”

“不算很多,但确实有几个厂遇到了问题。”孙胜站在线厂门口往对面一指,“喏,对面就是市纸箱厂,原来也是规模不小的国营厂,为了给正式工发工资,去年年底他们把临时工全部清退了。不过,听说这个月正式工的工资也够呛了。最近,厂里的工人已经去地委闹过好几次了。这事闹得动静还挺大的,甚至还出动了公安。”

宋恂诧异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个礼拜。”

宋恂没在那八十多家企业的名单里见到纸箱厂。

只听厂名也知道,纸箱厂顶多是为出口生产服务的协作厂,真正能出口的产品八成是没有的。

他与孙厂长告别,骑上自行车离开时,不经意地一瞥,便看到有两个穿着旧棉袄的身影进了纸箱厂的大门。

其中一个的侧脸有点像消失了很久的老袁。

他再去确认的时候,大门已经被重新合上了。

马上就是下班时间,他还得赶紧回去接儿子放学,来不及继续细想便赶紧骑上车回了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