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怀到了农户家,对方给他寻了干净的衣裳放在一旁。苏燕端着盆热水,替徐墨怀擦洗身上的血污,起初还有些扭捏,然而见到那些深可见骨的伤,旁的心思立刻烟消云散。他的伤口被水泡得发白,腿上满是青紫的淤痕。山村里也没什么上好的伤药,苏燕拿银钱跟农户换了粗糙的伤药和吃食,等为他擦洗完了,他望着那带着补丁的粗布衣衫,犹豫了片刻才伸手拿过。
苏燕为了彼此间有个照应,夜里趴在徐墨怀的榻边歇息。
他高热不退,反而烧得越发厉害,醒来的时候总觉着仿佛是嗓子里含了块烧红的木炭,连眼眶都热得难以承受,恰好此刻突然犯了头痛的毛病,使他变得极度躁郁不安。
徐墨怀意识不清地撑起身,在漆黑一片中摸索着想要起来,惊动了熟睡的苏燕,她揉了揉发麻的胳膊,问道:“怎么了?”
意识到身边有人,他背脊忽地一僵,紧盯着苏燕不动,如同黑夜中要捕食的毒蛇一般绷紧了神经。
下一刻,苏燕伸出手掌贴在他额前,微凉的手掌似乎暂时驱散了些燥热。她自言自语道:“还是好烫,你别怕,长安很快便要到了。”
徐墨怀愣了一下,微偏过头瞧着眼前熟悉的身影,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有人同他说“你别怕”。
他头痛欲裂,本来想要拂开落在额前的手,此刻却下意识朝她靠近,在她要收回手的时候,捉着她的手掌贴在了颊边。
苏燕愣了一下,红着脸要把手扯回来,却听到徐墨怀极小声地说了句什么。
她还当是自己听错了,而后又听他重复了一遍。
“好疼。”
徐墨怀只当这些都是梦,梦中的女子属于他,也会接受他的一切,因此他可以毫无顾忌。
苏燕本是想要收回手的,却在此刻情不自禁地心软了。
“你是口渴吗?我给你拿水来。”
她起身要去倒水,徐墨怀仍拉着她不许她走,甚至是在她要站起来的时候扯了她一把,从后将她拥入怀中。
徐墨怀衣衫单薄,滚烫的身躯贴着苏燕,胳膊横在她腰腹前,如同一块无法挪动的枷锁。
苏燕自知他此刻不清醒,一边想法子起身,又怕手上没个轻重触碰到他的伤处。
黑暗中,二人紧贴在一起,近得呼吸可闻。
徐墨怀埋头在她颈侧,似乎在用冰凉的她缓解不适。
他圈着苏燕的手臂也因为头疼而微微颤抖,灼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肌肤上,使得她羞红了脸,不断地想要缩脖子。
“堂兄,你病糊涂了……先放开。”
徐墨怀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又听不进她的话,惹人心烦的头痛似乎也渐渐消失了。
苏燕无可奈何地任由他抱了小半个时辰,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她躺在榻上,另一边是已经醒来,欲言又止的徐墨怀。
见苏燕睁开眼,他嗓音干涩地开口:“昨夜我可有说什么胡话?”
他隐约记得一些,却还是怕自己记得不清楚,无意中对苏燕吐露了什么紧要的事。
苏燕想起昨夜被他抱着睡了过去,两人毕竟是兄妹,并非是什么光彩而事。于是回答的时候,她便有些目光躲闪,敷衍道:“没说什么,你只是说口渴。”
徐墨怀显然不信她的说辞,见她言语躲避,更加确认是她听了不该听了的东西。
他笑了笑,说道:“多谢你昨夜一直照看着我。”
雨停后,苏燕拿着徐墨怀的衣裳去晒干,又给他重新上了药,他的伤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一路走来竟一声也不吭,只有夜里病糊涂了才说了声疼。
徐墨怀扶着门框站在那处静默地望着远山,即便穿着身粗衣布衫,墨发随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