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箬被找回宫里后改了名姓,要去洛阳与她的生母相认。皇后的生辰也要到了,徐墨怀想着日后与苏燕成婚,总是要让族人亲友看过她,因此并没有避讳,处理好琐事后将她一同带去了洛阳。

一路舟车劳顿,苏燕到了洛阳行宫便被他安排去歇息,而他先一步去看望了皇后与大公主。

两人都是戴罪之身,即便是远在洛阳,依旧会被严加看管,不给她们再有乱来的机会。行宫中还住了几位年老的先帝后妃,一个个行将木就,在宫里孤零零地看着十分可怜。大抵是接触了这些,让皇后的心性稍微有所改变,徐墨怀再去见她的时候,她并未如之前那般狂躁疯癫。

然而如今再相见实在有些难堪,她瞥了徐墨怀一眼,才发觉这个一直被她厌恶忽视的儿子,竟然已经长得这样高大了。

“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觉得有些古怪,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原先他都是叫阿娘的。

她僵硬地点了点头,说道:“晚音的事,我已经听人说过了。”

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再如何也是找回了女儿,她该感到高兴才是。

“儿臣此番来还有一事告知。”他不指望皇后会记得他宫里有什么人,因此只是简单地说:“儿臣意中了一个伴儿臣多年的侍女,且儿臣已下定决心与她白头偕老,明日带她来见母后与长姐,还望你们带她亲近些,莫要惹得她心中不快。”

徐墨怀面上谦恭,语气却哪里有请求的意思,分明是在冷冰冰地警告她们。

大公主只微皱了下眉,并未表露有何不满,只点点头算是应了,皇后倒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厉声道:“不过是个奴婢,想让本宫敬她让她,你可知自己说的是什么话?”

徐墨怀显得十分漠然,丝毫不在意皇后的情绪,冷声道:“有些事,儿臣没有计较,不代表儿臣一无所知,母后偶尔也该想想自己的处境。”

话一出口,大公主瞥了皇后一眼,淡声道:“知道了,你先回去罢,我会好好劝解母后。”

徐墨怀并未久留,估摸着苏燕要醒了,他也趁着天色未暗赶了回去。

苏燕坐在榻上发呆,墨发披散而下,露出半截光|裸的臂膀。

听见动静后她侧目去看,徐墨怀在她身边坐下,将被角往上提了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苏燕面无表情道:“装模作样,平日里不是最爱把人扒干净了。”

徐墨怀笑道:“不过是怕你着凉。”

“下流。”她低声骂了一句,意在指责他在马车上对她胡来的事。

他并不在意她骂了什么,将她连同被褥拥到怀里,缓缓道:“明日去见母后和阿姐,她们会喜欢你,不必忧心。”

“若是她们不喜欢又该如何?”

“不打紧,我很喜欢。”

第二日皇后的确不曾出言为难苏燕,对她只能称得上是冷淡,对徐墨怀也是一样。公主却记得苏燕是谁,甚至早早看出了徐墨怀对她有意,对苏燕也还算友善,一切并未如她想象中的难堪。

不等他们回京,长安传来消息,说是皇帝驾崩,要徐墨怀即刻赶回去即位主持事宜。

冕服与祭祀的文书早已备着了,徐墨怀还亲自拟了封苏燕为昭仪的册书,按理说以她的身份若要封昭仪,必定要在朝中掀起不小的风浪。只是朝中的人大都是徐墨怀一手提拔的心腹,先前迂腐固执地争论许久,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徐墨怀立一个宫婢为中宫皇后,如今立了苏燕为昭仪,反而让他们的反应小了许多。

虽名义上是昭仪,却与皇后无异,后宫不过她一人,又是自小陪伴徐墨怀的情谊,众人对苏燕不满的同时还是留了几分情面不敢太过得罪。

祭祀告天地,折腾了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