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捶门时,老旧的门锁忽得响起几声咔哒,吱吱嘎嘎开出一条缝。

温暖的橘光立刻从屋子里透出来,屋主人越过门链很是谨慎看他:“有事吗?”

门口的阮颂一头碎发湿哒哒贴在脸上,微微低头看不清面貌,只能看见水珠持续不断从他尖细的下巴滑落,被淋成落汤鸡的脚下狼狈积出一滩水,哑着嗓子努力盖过雨声对他解释:“雨太大,我的车在半路抛锚了!能不能麻烦您借我住一晚?”

男人并未回答太快,从始至终只在门缝里露了半张脸,继续盘问:“你为什么上山?”

妖风肆虐刮过衣袖,阮颂紧咬牙关才能保证自己不打哆嗦:“……我原计划今天晚上上山写生,没想到突然下了雨,碰上塌方滑坡,车也抛锚了,只能步行走上来看看有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这一片岩性脆弱,泥石松散,每逢大雨必塌方,晚上留在车里极可能遇难。

类似遭遇的人,男人显然已经不只见过一两个,视线又在阮颂单薄的身上仔仔细细审视过两圈才转身:“你等一下,我帮你拿拖鞋、毛巾。”

拴好的门链并未放下,阮颂知道自己身上不干净,很是拘谨站在门口道谢。

透过门缝,他能看见里面亮着的只有吊顶上老旧的吊灯,客厅茶几上泡着热茶,茶杯旁倒扣着读到一半的厚重英文书。

男人找来新拖鞋时,阮颂正在门外俯身弯腰揪着裤管,企图把水拧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