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丽说了一句,梁初楹承认了,没什么好抵赖的,确实这样,梁聿很照顾她。

紧接着,她状似不经意地向梁初楹提了一嘴:“所以你们俩才谈上的?”

已经生锈的脑子,像是被突如其来的一阵电流袭击,梁初楹动弹不得,眼皮都抬不起来。

空气静了两秒,她艰难蠕动双唇:“你怎么……知道的。”

梁初楹开始懊恼,果然还是她平时太纵容梁聿胡来了,像今天那样,在车里牵手根本就是不可取的。

虽然她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瞒一辈子,但万宝丽猝不及防道破她跟梁聿现在这种……不能定义的关系,还是叫人神经紧绷起来,有种被捉奸的心虚感。

叉子又薄又利的侧边刮蹭她的指腹,万宝丽瞧出她的紧张,沉沉叹出一口气:“干妈不想当什么坏人,但是你有想好以后怎么办吗?你们能瞒到什么时候?”

“家里不太能接受。”梁初楹坦诚道。

万宝丽了然:“我知道你爸是不会答应的,他现在绝不敢跟崔广平扯上任何关系,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给梁聿做身份、搅浑水?”

她揉一下太阳穴:“所以你俩这事,非常麻烦。”

这种话梁初楹经常听梁庆这么嘱咐,但是她搞不懂:“所以崔广平到底怎么了?他犯罪后自杀了,这件事不是就该了结了吗?”

万宝丽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唇,神情犹豫一下,最后还是说:“我当年得到消息的时候,崔广平已经死了。”

她没有办法跟梁初楹说,当年围攻崔广平的那群人里,梁庆也算一个。所以崔广平出事以后,梁庆作为他的唯一的“挚友”,却还过得风生水起,因为他跟庞博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庞博不会对他出手,甚至还提拔了他。

但其实万宝丽也搞不懂,既然梁庆跟崔广平都分裂了,为什么最后他又把梁聿带了回去,难道就是为了监视这个失忆的孩子,怕他想起什么来?

这潭水太浑,一脚踩下去,整个人都得被脏水淹没。

“梁聿知道吗?”梁初楹神情很严肃,“他失忆了,记不起来以前家里的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他他爸的事。”

谈话进行到这里,意大利面凉了一半,万宝丽开口:“他知道。”

“梁聿记起来很多了。”

梁初楹愣了两秒,没反应过来。

梁聿从未跟自己说过恢复记忆的事,叫她感到微妙的不悦。

“总之,这件事你还是好好打算一下,两个人感情上的事,我帮不了你,你爸要是非要你们俩分开,那我插不了手。私心上来说,干妈也不希望你们在一起……对谁都没好处,但我尊重你们自己的意思。”

这顿饭已经没法吃下去了,万宝丽端着盘子把过酸的意大利面给倒掉,然后走去茶几,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粗略拟好的遗嘱,递了过来。

梁初楹还在因为刚才那番话心事重重,转眼一看,遗嘱上白纸黑字,什么都交代好了。

如果她手术不理想,撒手人寰,名下的财产20%捐给社会福利事业,剩下的都归到梁初楹名下,但对她的经营管理有要求,如果公司盈利达不到现有水准,便将权力移交给李亚,她不希望梁初楹玩物丧志。

以及,梁初楹接手期间,每年都要定期拿出盈利的5%捐给山区建学校、购置物资、资助贫困学生。

这就是她全部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