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姐姐身边,那么以什么身份都可以,取乐的玩具也好,什么身份都可以从底层一步一步开始爬,能被接受就是好的。

难过的情绪被多巴胺冲淡,梁聿见她不再流泪,弯眼笑了一下:“那我去刷牙,之后能接吻吗?”

梁初楹缩回双腿,盘起来,推他的肩膀叫他下床:“你先刷了再说。”

她换了新的内衣,梁聿说是刷牙,但在浴室待了很久,出来的时候梁初楹在他身上嗅到不同于以往洗衣液的,腥膻的气息。

两个人挨在洗手间的磨砂门上亲了一会儿,舌根都被吮得失去感觉,十指紧扣,他嘴里只剩牙膏味。

从这一天起,底线便又破了一道。

梁初楹起先是允许和他住在一个家里;后来逐渐接受他挨着自己;再后来无法拒绝他的吻;直到现在,跌破所有“亲情”的定义,融化成一种隐秘的、不可告人的情绪,幼时所有矛盾、憎恶,便全都想不起来了。

幸好第二天上午没课,梁初楹的眼睛还轻微红肿着,她重新翻出了书里那张照片,垂眼盯着看了一会儿,对折,扔进了垃圾桶里,认为自己以后再也不需要惦记了。

连带着从小到大她为了向王依曼证明自己而拿到的各种儿童艺术奖状,也一并被叠在一起扔掉,其实再看见那些东西的时候心里还是冒酸水,但梁初楹哭也哭过了、难过也难过够了,人贵在能够在崩溃的时候尽快收拾好情绪,继续做应该做的事情。

她意识到自己以前对亲缘关系的眷恋,对母爱依稀抱有的那点希望,被打碎以后就拼不起来了。

老生常谈的那句话,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是得到了很好,得不到也不难过,如若想要的东西太多,失望也会成倍增长。

梁初楹在学校还选修了版画普修课,从刻画到上墨,最后拓印,每一步都是手工活,但她的手不够精巧,工具经常戳破手指头,梁初楹把手掌翻过来,整只手都又黑又脏,握一下拳,发出刺痛,看来只要不待在他们身边,自己的手也是会长满疼痛的口子的。

拓印完,检查油墨是否均匀,随后用夹子夹在晾绳上,后退几步,梁初楹把脏兮兮的手揣在围裙前面的兜里,抬头看了看,日光穿过薄薄的纸张,画上的墨迹在她脸上投出印记。

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来,梁初楹跨过几步,将电话接通,是梁庆打来问候近况的。

梁初楹没有告诉他自己见到王依曼的事,她爸每周会打来一次电话,无非是问她缺不缺钱,生活上有没有什么短缺的,她兴致缺缺,说什么都不缺。

“国庆放假要不回一趟家吧,回俾县一趟,奶奶的老房子要重新装修了,装修的那段时间奶奶得住咱们家,你跟梁聿一起回来帮个忙,搬搬东西。”

“不是有搬家公司吗?”梁初楹咕哝,把割破的手指放在自来水管底下冲洗,疼得她没忍住“嘶”了一声。

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梁庆显得十分担忧:“怎么了?”

“没怎么。”她漫不经心,“手被割了个口子,待会儿放学了去买个创可贴贴上就行。”

“梁聿没跟你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