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聿一点儿都不生气,还笑,嘴唇泛出些血色:“我以为是因为我那时候亲了你,你生我气了所以故意躲着我。”

他居然还敢提?!

这话更是让人心情不畅,梁初楹喉头下咽一下,努力在脑海中翻找话语替他辩白:“那是你脑子被水泡昏了,我懒得跟你计较,又不是没给你做过人工呼吸,意义一样。”

“不一样吧。”他悠悠笑,上排牙齿轻轻抵在下唇上,眉眼弯弯,乌色的头发要比之前更长一些。

梁初楹看着他的脸,被蛊惑到一般走了一瞬神,然后立马抽离视线,嘴硬:“我说一样就一样。”

学美术的人都对符合自己审美观的东西抱有极强的欣赏感,只不过对梁初楹来说,她是后来才觉得梁聿长在她审美点上的。

那种阴沉中裹满温柔蜜液的感觉,陷阱一般,熟练的先诱惑、再套牢的手段。

“嗯嗯。”他很乖地点头,笑意更浓。

她别别扭扭的,把身子挪远了一些,靠在沙发上摁快进,一个半小时的电影,最后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梁聿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剥好了放在梁初楹手边,她起初故意忍着不吃,视线三番四次落在上面以后还是偷偷伸手拿了塞嘴里。

跟以前一模一样,嘴上要说他送的兔子真丑,晚上还要偷偷抱着睡觉,他的姐姐是个特别不坦诚的人。

“今天晚上姐姐跟我一起出去吧。”他低着眼又剥了个橘子,这次直接放进了梁初楹手心。

“跟你出去做什么?”梁初楹面上淡定说着,心里警钟长鸣。

梁聿歪头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瞳直直撞进她眼里,像湖水里散开的墨迹,情绪纠缠不清,“见一个人,你应该也听说过。”

他念出名字:“陈姗琦。”

她怔了一下,机械地吃掉新一瓣橘子,被酸了一下,皱起脸来,觉得不好吃,扔回梁聿手里。

“你想做什么?找陈姗琦来劝说我放弃?”梁初楹猜测着他的目的,然后加以警告,“以后你爱做什么做什么,我不管;同样的,能不能也不要管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了?”

梁初楹怕他毫无顾忌越过那条线,怕梁庆和奶奶知道一切,她怕很多东西。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家庭构成,梁庆一贯对别人解释他们姐弟都是自己的孩子,事到如今,要如何解释,要解释多少遍,说,他们并不是亲生姐弟。

梁聿只是安静吞咽着她剩下的酸橘子,指节攥得有些紧了,手背绷出隐忍的青筋,黛色的血管像细蛇一样攀爬在他皮肤的纹路上。

梁初楹想逼他退缩,不要再试图逾越雷池前进,一分一毫也不允许,他们的关系就应该停留在这里,最近也只能到这里,再多一步都是无礼。

“梁聿,你对我的承诺一条都没有做到。”她说。

梁初楹无法接受,她想要一段正常的、不畸形的恋爱关系,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还想坚持,因为你喜欢他?”梁聿面色多了几分虚伪,眼瞳里的墨愈发浓郁。

“不。”梁初楹舌尖一翻,哽着脖子艰难地撒谎,将爱作为劝退的命令,“我爱他。”

“……”梁聿静了,然后慢慢绷紧后槽牙,表情因为她这句话乍然失控,梁初楹第一次看见他真实的、并不乖巧的情绪,像是差点挂不住乖巧伪善的皮。

“爱?”他轻笑一声,反问,“姐姐懂什么是‘爱’了?”

也是第一次,梁初楹从他口中听到如此轻蔑的语气。

“我当然懂,我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行不行?”

她摔掉遥控器预备站起来,梁聿挺直着背坐在沙发中间,眼皮下耷,辨不清情绪,几乎没有体温的手突然柔软无骨地缠上来,拉住、十足凶狠地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