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楹一边牙痒甩开他的手,骂他不守信用,不想搭理他。她还得赶着复习下午的考试,没时间再在这种事上周旋。
一旦细想,势必又要提及那天夜里的“条件”。
梁聿盯着她和晏文韬并行的背影,笑容淡下去,一言不发。
回去以后,她坐在座位上,一边翻着错题本,把几道必考的经典错题修改数据重新做过几遍以后就提着笔袋上了下午的考场。
白云湖高中每个教室都配备了立式空调,只不过款式很老了,吐冷气的时候呜呜作响,制冷效果不太稳定,梁初楹上午考语文的时候差点被冻得打喷嚏,下午多穿了一件,结果又热得不行。
下午五点考完数学,打铃交卷,梁初楹一出考场的门就绕路去学校的小卖部买了瓶冰镇的汽水,一手拎着笔袋一手拎着汽水瓶的瓶颈,梁聿没有傻傻地坐在花坛底下等她,而是在学校门口拐弯处的汉堡店待了一下午。
梁初楹推开玻璃门,撑着叫了他一声,梁聿似乎正在跟谁打电话,听到她的声音以后当即把电话挂断,跟她一起站在公交站台等车。
太阳西斜,灼热的光烫穿两个人相隔甚远的影子,梁初楹拎着的汽水瓶不断有水珠向下滴落。
289路刚从拐角处绕过来,马上到站,她平静地要求:“后两天不要来了,我没叫你专门跑这么远过来送这几口饭,搞得好像个家政机器人一样。”
梁初楹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已经很漂亮,明显是为了他好,梁聿没必要拒绝。
但是大概他跟自己都有某方面思考逻辑上的误区,导致平时两个人说话总有种鸡同鸭讲的效果。
比如此时此刻,她的真实意思是不想他这么热的天跑来跑去,白云湖高中距离他们家还挺远,坐公交还得转一趟,路程四十分钟,不包括等车时长,何必呢?
但是在梁聿听来,她好像又变成嫌他碍事了。
“你只想跟他两个人面对面一起吃饭吧?”他这么理解着,“是我打扰你们了。”
“也对,你不让我再掺和你和他的事,姐姐因为这个怪我?”
“我”梁初楹侧身望着他,冒出一个字音,下一秒公交车到站刹车,停在两人面前,她咬住下唇,懒得解释了。
梁聿说得也不算错,她想跟晏文韬多待一会儿又没什么错。
“随你怎么想。”梁初楹上了车,找了个单人座坐下,梁聿坐在她正后面。
她晕车,把汽水瓶子搁在地上,伸手去开窗户,两个手一起用力才拉开一个缝,公交车启动的时候汽水瓶子往后滚,被后面一只手接住。
“我拿着吧。”梁聿说,梁初楹转过头去,没说话了。
她的头发被窗户缝里钻进来的热风吹起来,占据梁聿所有的视线,他定定看着,下车的时候,手里的汽水瓶子就空了,被他扔进垃圾桶里。
梁初楹站在一边瞧着他,他笑一下,说渴,所以喝光了。
因为她不叫梁聿再去她的考点送东西,梁聿就没再去过,一个人待在家里等她的消息。
梁聿从澳门回来以后就报了个驾校学车,游启明一直好奇他这次旅程怎么样,梁聿没告诉他,把他惹得心痒痒,说不想回家继承家业了,要跟万姨干,他觉得万姨比他爹有腕力。
毕竟这俩人从各个方面都是没法儿相提并论的,游启明的爸爸当时创业的时候手里就有几十万本钱,就算亏了,还有两套房子的租金可以收,但是万宝丽不一样,她当初从山里逃到华城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几乎算得上是流浪汉。
她早年当过柜姐、待过发廊,什么都干过,后来积攒的不少人脉都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出身贫寒但雷霆手腕,没上过什么学但有做生意的脑筋,倒不是她不想上,是时代和社会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