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家门。
梁聿进门那天,临近过年,冷空气挨家挨户地造访,大雪覆盖华城几百里长路。
天色混沌,暴雪压塌供电线路,应急灯在楼道投下摇晃的虚影,家门口落满了车轮碾过的痕迹,间或夹着几串零散的鞋印,顷刻被新落下的雪覆盖。
梁庆是亲自开车去几十公里以外的老街区把梁聿接回来的,车辙印蔓延了一路,停在居民楼底下,梁聿拎着一个黑色书包下来,很礼貌地跟梁庆道谢。
“麻烦……爸爸了。”他叫不熟练。
梁庆的视线穿过镜片落在小孩子身上,停顿两秒后笑起来:“不当事,脑袋不疼了吧?”
梁聿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嗯”一声以后就再没说话。
家里的窗户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过年的窗花都贴不牢,纷纷掉了下来。
梁初楹趴在楼梯栏杆上,落地窗外是雪景,雪粒压弯枝头,她的眼神也冷若寒冰,大剌剌地盯着刚进家门的他。
梁聿那时候个子还不算高,穿得也很单薄,棉鞋被浸湿一大片,像没几件衣服一样,一件轻飘飘的白色薄绒袄子被风一吹就掀开一个角,围巾遮住大半张脸,眼睛里跟蒙了一层雾一样,模模糊糊的。
那时候梁初楹太小,也没想过,如果她爸真的心疼这个孩子,怎么会在这么冷的天一件衣服都不给他买,叫他穿一身春装就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