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在树干上,将寄主杀死。

梁聿想,自己的身体里应该也有那么一些种子,是由梁初楹埋下的,于是随着时间增长,种子就冲破他的心脏,将梁聿整个人,变成她的。

这种感觉很美妙,他希望自己一直是姐姐的东西,被姐姐需要,被姐姐爱着。

甘之如饴。

当天晚上发送的微信直到第二天都没有被查看,给梁聿父母扫完坟以后,梁初楹隔天下午就打算离开俾县。

留给她筹备画展的时间格外紧张,而她还剩最后一张画没交,因为实在没有太好的创意,画一幅扔一副,耗了一个多月也没画出一副令自己满意的作品。

回了北京以后,为了方便她创作,梁聿将温泉路那家画室的钥匙重新交到她手里。

打开门,里面的陈设丝毫未变:明亮的室内,白色纱帘和黄色沙发,墙角立着一盏氛围灯,窗户对面是商业街,楼下是呼啸而过的车群。

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大概就是……墙上歪歪扭扭地多了很多画。

画纸边缘已经卷了起来,张张都是她的脸,起初还画得很仔细,能看出一点儿她的形态特征,最后像是嫉恨起来,笔下的人脸愈发抽象扭曲,直至将自己折磨到记忆仿佛出现空白,再也画不出眉眼,落笔就只剩下一张张空白的脸。

全部,歪歪斜斜地,钉了一满墙,黑的发,白的脸,红的嘴唇,还没有眼睛,乍一看过去像什么鬼片拍摄现场。

整面墙都是。

都是梁聿当时压抑着的、疯狂的执念。

太久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梁聿差点忘记自己还画过这种东西。

现在再掩盖也来不及了,梁初楹弯腰,将因为没钉好而掉在地上的画捡起来,眸光落在画作上。

梁聿下意识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暗自预想着,如果她害怕了,自己应该拿什么样的表情应对,装得乖一些会有用吗……看太多了,应该已经免疫了吧。

他略略垂下眼思考起来,还没算出最优方案,梁初楹已经出了声:

“在你心里,我就长这样?”她抽抽嘴角。

之前很多次,梁聿问她会不会害怕,但是梁初楹似乎没有那根神经,总是注意着别人不会注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