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东西吗？”梁初楹看了眼满桌子的茶点，一块都没碰。

林杳摆摆手，唇角挑起来一点儿笑意：“不了，家里有人做，不吃会生气。”

其实梁初楹也没打算吃，把东西收好以后就站起来跟她一块儿出去，边走边说了几句闲话：“你结婚了？”

“没有，但也差不多吧。”

“挺好的。”

两个人走得挺慢的，林杳侧目看她：“看你的年纪，还没有谈过？”

张了张嘴，又闭上，不知道怎么定义她跟梁聿的关系，说出去还怕被人称作“乱/伦”，虽然是假的。

“没有。”

林杳点点头：“挺好的，少吃爱情的苦，活得更自在点。”

听完这话，梁初楹默默在心里想，她吃的苦可够多了。

吃了一堆苦，得到一堆眼泪，到头还不知道修的是正果还是歪果。

正这么想着，手里捏着的手机突然亮起来，加回梁聿的联系方式以后，聊天框阔别两年终于重新有了对话。

【＾-＾】：“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梁初楹向来觉得这个人有种把什么话都能说歪的本事，什么叫“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Monet】：“不知道，有空叫你。”

“……”

夏天的时候，俾县的度假村工程正式竣工，还上了当地电视台，奶奶的房子也可以重新搬进去了，廖春华心心念念自己的地和鸡，说终于可以摆脱这恼人的城市生活了，急急忙忙要搬回去。

梁庆起先是阻止的，想叫奶奶继续守在梁初楹身边，但廖春华对姐弟俩私底下的关系一无所知，不能理解梁庆的想法，还在她爸面前夸：“丫丫现在什么都能干好，会给自己做饭，家里也挺整齐的，我住那儿也不起什么作用，还闹得我老太婆成天晚上听着那些汽车呼啦呼啦的声音，烦得很，我是不想住了，我要回俾县，舒坦。”

老人家住不惯，坚持要回村，说在这里适应不了，人生地不熟的，家里成天跟闹鬼似的，没一个人吭声，她还不如回村跟王婶子唠嗑，能聊一整天。

“我都不知道怎么搞的，以前丫丫跟梁聿，你说闹点儿闹点儿吧，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住这么大的房子，冷冰冰的，比陌生人还不如，你这个爹也真是教得好。”

一边责怪一边啧啧摇头，把自己那些小破烂往箱子里装。

梁庆良久都没说话，半晌，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距离近，她能听见她爸微弱的声音：“是我想变成这样的吗……”

看着面前黑色的电视屏幕，梁初楹走着神，心想，好像谁都不想变成这样，也不知道被命运的哪只手推着走了。

临走前，她还是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就这么把奶奶送回去？”

梁庆也头痛：“她想回去就回去吧。”

“可是万一也像梁聿一样……出事了呢？”梁初楹没说自己在查这件事，囫囵吞枣一般说了个大概意思。

梁庆盯着她，重申：“丫丫，梁聿的案子已经结掉了，是单纯的概率事件，奶奶不会那样的。”

“不会再出事了。”

他如此笃定，梁初楹也不想同他争执了。

林杳那边还没有新的消息，她总有一种事情没做完的感觉，一直不太安心，觉得大半颗心都被丢在了北京。

于是送别奶奶以后，梁初楹一个人回到了圆明园东里，这下家里是彻底空下来了。

气温逐渐攀升，梁初楹换了衣服以后就打开冰箱，在里面看见了熟悉的牛奶瓶子。

指尖在冰箱门上敲了敲，她拿起手机，点进梁聿的对话框。

“现在”

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