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四个字是梁聿永远不可触及的雷池,他的表情一瞬间狠如利刃,呆在原地,梁初楹懒得跟他继续废话,表情紧绷地拉开房间的门,下楼。

在酒店电梯里,她听见梁聿细微但平静的声音:“如果姐姐敢那么做,我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他,我会趴在他的床头,在晚上将他勒死。”

电梯门打开,外面寒风一片,吹干她的冷呵:“可惜这世界上没有鬼,你死了就是真死了,就算我真跟他上床你都管不着。”

“姐姐最清楚怎么让我生气。”梁聿嗓音浅淡中蕴含浓厚的凉意,“那我在活着的时候就勒死他。”

“所以,你昨晚上他的床了吗?”

“没有没有!”梁初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疼得像有拳头在砸,“我昨天跟陈姗琦一起回去了,可以了吗?满意了吗?能好好活下去了吗?”

她拽着梁聿去了急诊,医生揭开他的纱布,梁初楹看见斑驳错落的伤口,几乎刀刀见骨,她眼睫颤了一下,避开,舌根突然涌上一阵苦味,堵住喉咙。

这么想来,之前他投湖闹自杀根本不是真想死,那时候的伤口浅多了,梁聿真的绝望的时候,对自己下手狠到令人不忍直视。

伤口是会流血的河流,从两年前流淌到现在,在同样的位置落下相同的疤痕。

重新上药包扎以后,梁初楹打算拉开门,梁聿坐着,机械地扭过头,了无情绪地说:“你又要走了。”

一个陈述句。

“你待在这里解决不了问题,没用的。”她背对着他,手指搭在门把手上,“先回国吧。”

梁聿默然,没答应,也没拒绝。

以他这个小心眼的劲儿,估计心里已经想了几十种不脏手就能够把人弄死的心计。

梁初楹咬咬牙,拉开门走了出去。

当天耗费了太多时间在跟梁聿的纠缠上,回到家里的时候,女主人还很担心她。

梁初楹用简单的德语同他们交流了一下,秉着一副疲惫的样子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一楼有一整个柜子的蓝光碟,男主人说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一个人在楼下看电影,他的收藏都可以看,没关系。

梁初楹在凌晨两点将《电话谋杀案》又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播放手机里那段从未删除的视频。

“我还在收拾屋子,你看,这边是客厅、阳台,对面是吧台和开放式厨房,左边是我的房间,右边是”

“是我的房间。”

“我没跟祖佳琪说是和弟弟一起住,不要出现在我镜头里。”

“为什么不说。”

“我是姐姐要藏起来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第二遍。

“我还在收拾屋子,你看,这边”

第三遍。

“我还在收拾屋子,你看”

“……”

反复看了几遍以后,梁初楹将手机熄灭,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斜靠在沙发上,不久后,她瞥眼看向落地窗外,听见了轻微的,雪落下的声音。

梁初楹捏紧自己的肩膀,哈出一口气,后知后觉感到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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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华城。

梁聿不傻,他自己也知道现在的关键是要处理崔广平的事情,如果不能良好解决,他再怎么挽回都没有用。

坐上那趟去柏林的飞机是一时头脑发热,毕竟他不可能看着梁初楹这么快就在国外变心,在顺手解决那些男人的同时,还要推进国内的事。

在包扎好小臂的伤口以后,他跟游启明打了一通电话。游启明已经提前替他联系了游刚,梁聿坐在飞机上,偏头望着窗户外流动的云,神情一点一点沉下去。

下午五点,梁聿出现在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