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浪漫只增不减。

宁夷然来到她面前,摸出外套口袋里的丝绒盒子,里面躺一枚钻戒,熠熠生辉。

周旋不声不响地瞧着,表情没太大变化。

宁夷然摘下戒指,问她:“你愿意……”

周旋吸进一口气,轻声打断他:“宁夷然,我已经不愿意了。”

宁夷然说:“我如果说,我和梁杉没有过实质性的接触,你还愿意吗?”

周旋不答反问:“我之前送你的那张护身符还在吗?”

宁夷然有点怔然,回忆道:“应该放在家里了,回头我找找。”

“你没带在身上,它就已经丢了,找不回来。”周旋说,“我们也回不去了。”

宁夷然问:“一定要因为梁杉的事和我分手?”

周旋说:“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走到今天这步,不全是因为她。”

茶几上的蜡烛来回跳跃,模拟最后一点余温。

宁夷然握住她的手,触感冰凉:“我知道这次是我的问题,给我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周旋任他握着,眼神冷淡:“你不是非我不可,能找到更好的。”

“我没想过找别人,也不会遇到更好的。”宁夷然着重补充一句,“你也是。”

“你对我来说,已经不是最好的了。”

这话太直白,没有任转圜的余地,伤人伤己。

宁夷然目光锁住她,问道:“你确定已经想好了?”

周旋说:“是,想得不能再清楚。”

宁夷然缓缓松开她,眼里的血丝更多了。

在一起这么久,周旋还算了解他,知道他的骄傲不允许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低身段,去挽留一个去意已决的人。

他可以低头,但不会一直低头,也不会任人把自尊踩在脚下。

他们之间并没大争大吵,甚至连责备都没有,也算好聚好散。

周旋低头看着满地的花,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体面地走出这道房门。

离开前,宁夷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有些空洞的语调:“旋旋,我有想过和你有个家。”

回答他的,是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漫长的夜,如堕烟海。

-

周旋回去以后得了场重感冒,发烧咳嗽,最严重那几天吃什么吐什么,人瘦了整整一圈。

吃药加打针,断断续续半个多月才好转,整个人像被活活褪掉一层皮。

林秀榕几次提出要来这边照顾她,被周旋拒绝了,说自己没事。

有次周纳恰巧听到她们聊分手的事,旁敲侧击问原因,没打听出来。周纳实在好奇,跑去问白行樾,被当场抓包。

周旋明令禁止周纳再去打扰白行樾。

最近一段时间,她有意减少和白行樾的相处,一方面为了避嫌,另一方面,她目前还做不到不去联想他和宁夷然之间的联系,从而顺藤摸瓜地想起宁夷然。

她不是圣人,没法完全心如止水。

临近元旦,队里走了一批人,又新进来一批实习生。周旋不太想这么快回北京,主动提出延长实习期,林立静担心她一个人容易郁结,也留下了。

十二月下旬,热城难得下一场雪。

周旋上午忙完,吃过饭,本打算和林立静去附近古城听音乐会。林立静突然肠胃不适,躺在床上直打滚。

周旋给她找出一盒药:“上次你拉肚子,吃剩下的。”

林立静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本来想陪你出去散心的,偏偏我这破身子不争气。”

“没关系,去不去都行。”

“那不行,不然票白买了。”

“不能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