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当时为什么没说?”

“定向爆破本身有风险,而且救援马上到了,没必要再插一脚。”白行樾说,“周旋,是你太着急了。”

周旋其实自己也清楚,墓室里就算空气稀薄,也不会那么快抽干。

当时她只顾着救林立静出来,根本衡量不了那么多。

“不管怎么样,今天还是多亏了你。”周旋说,“我不该说你没有同理心。”

白行樾把包冰块的毛巾贴到她皮肤上,周旋低低“嘶”了声,听见他说:“忍着点儿,得先消肿。”平淡又有点哄人的语气。

嘱咐完,白行樾又说:“你说得没错。我的同理心的确不多。”

他这人从不掩饰自己骨子里的傲慢和淡漠,更别提乐善好施。

周旋说:“别人能这么说,但我不能。不然显得我太忘恩负义。”

白行樾短促地笑一声,不冷不热道:“还算有点儿自知之明。”

听出他话里的调侃,周旋却没说什么。

毛巾里的冰块慢慢融化掉,有破冰的意味。

周旋没打算在他这待太久,正想回宿舍,案台上的水烧开了,水汽沸腾,顶着陶瓷盖子。

白行樾给她沏了杯驱寒的姜茶。

周旋捧着圆口茶碗,小口啜着,身体渐渐回暖,纾解了不适。

白行樾看她,问道:“头发不吹干?”

周旋说:“你的吹风机我不会用。”

“哪儿不会?”

“调不出热风。”

白行樾说:“我帮你吹。”

周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白行樾扯过吹风机的电线,站到她身后,手指缠进她的发根,拨弄微潮的一头长发。

周旋正对玻璃窗,看着他的影子,心不在焉。

屋子里只剩下嗡嗡作响的白噪音。

周旋把飞到眼前的头发捋到肩后,等他关掉吹风机,轻声提醒:“白行樾,这样不对。”

明明都没越线,可看彼此的眼神并不十分清白。

白行樾问:“今天经历这么多事,不累吗?”

“累。”周旋想了想说,“身体累,心也累。”

“既然累,就先放弃权衡,给自己留出舒适区。”

周旋默了许久,“嗯”一声。

各自无话了一会,白行樾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衔在嘴里,迟迟没点燃。

他依旧站在她身后,周旋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闻到他身上类似松针的气息。

周旋稍稍向后仰,背部贴沙发靠背,忽说:“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来着。”

白行樾垂眼:“什么?”

“之前在酒店,你是不是看见我不小心开了摄像头?”

“你说哪次?”

“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次。”

白行樾挑了下唇,说:“看见了。”

周旋不觉得有多意外,问:“你当时怎么想?”

白行樾反问:“你希望我怎么想?”

“要是真能左右,我倒希望你可以失忆。”

“觉得自己吃亏了?”白行樾说,“实在不行,你可以以彼之道还回来。”

话题有跑偏的趋势,周旋刚要掰正,搁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

宁夷然打来的视频通话。

周旋盯着屏幕看了几秒,侧过身,刻意避开白行樾,指腹滑向接听键。

宁夷然坐在车里,表情有点凝重:“听王叔说你在工地受伤了,严重吗?”

周旋抿了抿唇:“不严重,养几天就恢复了。”

宁夷然舒一口气:“本来想买机票去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