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那颗心脏依然有力地跳动着。

时青佑的下巴抵在她发顶，银白的发丝间飘散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是茉莉花的味道，几十年都没变过。

一曲终了，时青佑没有松开手。

方瑾抬头看他，发现他眼眶微红。

“怎么了？”

“想起我们第一次跳舞。”

时青佑用拇指擦过她的眼角，“那天你穿着一条蓝色连衣裙，裙摆转起来像朵花。”

方瑾笑了：“那条裙子才二十块钱，跳完舞线头都开了。”

“但你比现在任何一个穿高定的十八岁姑娘都美。”

方瑾笑了笑，她如今可不敢跟十八岁的小姑娘比较。

窗外，阿尔卑斯山的雪峰在朝阳下闪烁着金光。

时青佑牵着方瑾走到露台上，为她披上羊绒披肩。

“我去做早餐。”

他说话间，吻了吻她的额头。

方瑾坐在摇椅上，看着丈夫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他的动作比年轻时慢了许多，拿平底锅时手有些发抖，但依然坚持亲自下厨。

香味很快飘来，是蓝莓松饼和煎培根。

方瑾悄悄起身，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饿了？”时青佑微微回了下头，满眼都是宠溺。

“还好，急着过来闻闻味道。”

方瑾把脸贴在他背上，鼻息动了动，赞许道：“嗯，比年轻时进步多了，记得你第一次煎的鸡蛋吗？”

时青佑微微一顿，“记得，黑得像炭，你还硬着头皮吃完了。”

说完，两人皆是大笑。

早餐桌上，时青佑为方瑾倒了一杯蜂蜜柚子茶。

阳光透过玻璃杯，在木质桌面上投下琥珀色的光斑。

“下午想去哪儿？”

时青佑问，将松饼切成小块推到她面前。

“就在附近走走吧，医生说你的心脏……”

“医生的话听听就好。我还想带你去山顶那家餐厅呢。”

方瑾放下叉子：“不行，海拔太高了。我们就在湖边散步，然后回来烤火，好不好？”

时青佑看着她担忧的眼神，终于妥协：“听你的。”

第18章

早餐后，方瑾在洗碗时发现时青佑的药盒放在台面上。

她悄悄打开，心脏药少了两粒他今天已经吃过双倍剂量。

水槽里的水突然变得冰凉，她打了个寒颤。

“瑾瑾？”

时青佑在客厅叫她，“来帮我看看这张照片拍得怎么样。”

方瑾擦干手，换上笑容走过去。

时青佑正摆弄着单反相机，屏幕上是昨天拍的雪山。

“很美。”

她靠在他肩头，“但不如你年轻时拍的好。”

时青佑调出另一张照片，“主要是模特不行了。”

年轻的方瑾站在同样的位置，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飞扬，“看，这才叫作品。”

方瑾捏他的耳朵：“好啊，竟敢嫌我老了？”

时青佑捉住她的手，亲吻每一根手指：“我爱你的每一道皱纹。”

午后，他们沿着湖边小径散步。

时青佑坚持背着相机和三脚架，尽管方瑾多次提出帮忙。

小径两旁开满了野花，方瑾弯腰采了一束。

“别动。”

时青佑突然举起相机，“阳光正好穿过你的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