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真相。

难怪……

难怪她们对她非打即骂,对她的努力从来看不见,原来她存在的价值,仅仅只是粮票。

亏她曾经那样期盼过他们的亲情,如今看来真是讽刺。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房的。

等她回过神,人已靠着木门缓缓滑下。

眼底有泪,她却硬生生憋了回去。

为这些人,不值!

次日一早,供销社那边的大娘路过门口时带话,说这两天大雪,搬白菜的活儿得停几天,让陈露白晚两天再去。

这话落进佟妈耳里,那脸色拉得比驴脸还长,嘴里又嘀嘀咕咕念了起来。

「还没挣几个钱,又在家里白吃白喝!我怎么摊上这么个懒货!」

一堆不堪的话,随着那张嘴的开合,全部砸在陈露白身上,她攥紧了双拳,咬着牙回了屋。

坐在昏暗阴冷的房间里,不知过了多久。

房门被推开,佟采珍一脸轻狂地站在门口,手里把玩着一把口风琴。

「什么事?」陈露白罕见的有些不耐。

「建军哥说既然你答应退婚,那就把几年前的订婚信物还给他,大家好聚好散。」

佟采珍很懂得怎么恶心人,最后一句话的尾音故意拉得特别长。

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全是势在必得的猖狂。

几年前,沈建军便将家里祖传的金锁送给了陈露白,说是等以后两人成了婚,要传给子孙后代。

她到现在还记得,他将信物塞她手里,那冷脸带红眼里带羞的模样。

可现在,他竟然让新任未婚妻来讨要订亲信物。

也是,怪她。

说了要退婚,却一直不曾将它归还。

陈露白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跌跌撞撞冲到床头,从抽屉里取出一方古朴的木盒,看也不看地递了过去:「拿走吧。」

佟采珍眼咕噜一转,嗤笑一声:「别啊,我就传个话,这东西肯定得你自己还。」

「再说,你配让我跑腿吗?」

她剜了陈露白一眼,扬武扬威地补了句:「晚上五点,他来我房里……」

佟采珍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后,才讽笑着离去。

那话是什么意思,陈露白不愿深想。

脑海里全是上一世和沈建军所发生过的过往,一桩桩,一幕幕像放电影似的,逐渐淡去。

这一次,她不会像上一世那般凄惨的枉死,会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阳光大道。

这时,窗棱骤然被人敲响。

一道干涩嘶哑的声音传来:「梅娃子,有你的信。」

陈露白迅速起身,调整好情绪,出了门。

两封信件,一份里面鼓囊囊的,打开一看。

一叠崭新的布票,肉票,夹在一本薄薄的小本里。

信件上话不多,只有寥寥几行字:

「孩子你说的我们都知道了,你睡好吃好,我们在省城等你,有急事打这个号。」

看到这些东西,陈露白心里像是被盐腌过似的,一时间五味陈杂。

上一世被沈建军一家子那样伤害,养父母对她又是这个态度。

她也并不确定省城的父母,对她会是什么想法。

见到信后,她确定这一辈子,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沉思片刻,将写有号码的条子,塞进衣服的内袋里,其她的票子连同本子,全押进了床脚下。

另一封信,是医校来的回复,信上表示招生办已经知道,会取消通知书录取的程序。

直到此时,陈露白压在心口的巨石才彻底挪开。

一切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