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圣驾一行达到开?宝寺,早有僧人等候恭迎,祈雨的形式繁复而漫长,需先诵经开?坛,继而焚香献祭,最后才是皇帝颁布罪己诏,亲讼祈雨文。

前期一应流程走下来,远方的层云也渐渐被那阵西南风吹聚了过来,起先还热力不减的烈日?也被密不透风的云层遮蔽,空气?中散发着几分难耐的闷热。

半刻钟后,当皇帝神情肃穆步入坛中,启唇尚未念诵多久,紧接着一道闪电当空而下,雷声阵阵

继而,淅淅沥沥的水滴当空落下……众人抬头,是下雨了。

这雨由小渐大,越下越急,噼里?啪啦砸于地面,此刻却没人任何人流露出被淋湿的烦恼,很快,皇帝展颜,群臣沸腾,百姓欢呼……

这真是一场,及时雨!

因?为雨势太大,祈福成功后,皇帝一行被留在开?宝寺避雨,待一个多时辰后过去,大雨停歇,回宫的途中,尽是百姓高呼“万岁”之声,白惜时被这种喜悦的情绪感染的同时,也知道解衍的事,应该是成了。

果然,第二日?早朝,朝臣尽颂昨日?之雨解了大魏燃眉之急,百姓均称皇帝实?乃真命天子,龙心?大悦之余,封赏了开?宝寺高僧,并?于早朝后的勤政殿内,下令传见解衍。

约莫一个时辰后,解衍被满脸堆笑的小太监请进了皇宫,口中道尽“恭喜”。

立于勤政殿外的露台之上?,白惜时就这么看?着一身松玉色衣袍的男子,俊逸卓然、从容清隽,在御前小太监的引领下,于一片宽敞的白玉大道中稳稳前行。

一步一个脚印,一步比一步向上?,男子很平静,也很沉稳,对接下来即将发生之事似乎已?在意?料之中。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少年老成之人,在目光触及白惜时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眉眼弯起,笑意?明显,绕过小太监的既定路线,阔步走了过来。

“掌印!”男子声线清透。

白惜时看?着他,亦回之以微笑,“进去罢。”

解衍:“掌印呢?”

“咱家出来透透气?,一会便回去。”

“好。”

闻言男子点?头,转身向回走去,然而走出了几步之后,莫名停步,又回首望向白惜时,似乎在仔细观察对方的神色,继而示意?了眼勤政殿的方向,“我于殿内等候掌印。”

白惜时随之一颔首,“去罢。”

片刻之后,男子在小太监的殷勤指引下跨进了大殿之内。随后,红漆色的雕花木门在白惜时的目光下重新阖上?,隔绝了里?头的声音和视线。

白惜时一直没有进去。

一为避嫌,毕竟解衍眼下算是她引荐之人,虽其中亦有李阁老保举,但?还是不要出现为妙。

二为……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若问白惜时当下的感受,怎么说呢,应当是欣慰的。

转眼便快要一年,解衍也为她鞍前马后了一年,现下男子终于抓住机会,就快要回到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

白惜时,也兑现了之前对解衍的承诺。

十个月很长,又好像很短,白惜时也似乎已?经习惯只要回到府中,便有个人会雷打不动跟于她身后,“掌印、掌印”地唤着。

不过这个习惯,从今日?起,便应该要改回来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该走的人生,能够同行一段,也能算得上?是缘分。

白惜时看?得很开?,因?而这段时间解衍偶尔的过界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反正都是要离开?的,随他去吧。

她相信今日?她连对魏廷川的执念都能够放下,再见面时亦可会心?一笑,对解衍的离开?,应当会坦然镇定许多。

立于殿外的